雨势依旧。谷和野率先换回人形,随便把死狗一样动也不动的向戎丢开,两手捧住路山晴的脸揉搓起来,“路路你当我和成连渊是干嘛的,还不是听你使唤的。刚刚去救向戎你跑得飞快,我还没来得及说你,这会儿一个没看住又下水了。你说,是不是故意折磨我心态?”成连渊对他第一句话深表认同,也跟着化人形。发丝沾上雨水被他拢到脑后,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就算是光线暗淡的夜晚也掩盖不住他的凌厉样貌。路山晴被谷和野揉得一个头两个大,赶紧往成连渊那边挪,脸颊肉被挤着,说话也口齿不清,“虫盐渊救我!”成连渊闻言依旧面无表情,唯独眸子里盛满笑意,抬手把谷和野的胳膊拽开。“你放心!我保证以后不说你是面瘫了!”路山晴知恩图报,立即对着救命恩人表忠心。“嗯。”话少且护短是成连渊一贯作风,可把谷和野气得不轻,没看到他正教育路山晴以后不要冒险吗。为了避开谷和野饱含担忧和严厉批评的凝视,路山晴动作麻利地把仪器甩给他们,尴尬开口:“你们俩来处理吧,我随便活动活动,哈哈。”两人忙活着,路山晴就去检查被忽略半天的向戎的伤势。黑豹侧躺在地,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爪垫磨损严重,似乎经历过远距离奔跑。身上的伤口散散分布在各处,后颈部位有一块大面积的皮肉剥离伤,像是被暴力撕咬过,在湖水中泡过一场,伤处的肉肿胀泛白。大致检查过后,她琢磨出来两个疑点:一是依照路岳的作风,向戎该吃苦头的,如果不是他们碰巧在这里出任务,向戎已经死了。但有必要这么麻烦吗?必死和有几率存活的区别,路岳会不懂吗?还是他有别的目的?二是他后颈的伤不太正常。能造成如此重击的变异兽,不可能只浅浅撕下一层皮,而没有犬齿或爪子带来的贯穿伤。可若不是变异兽造成的,又怎么会伤到这样一个会下意识防护的部位?难以想象,该有多疼啊。思绪打了个转又消失,路山晴其实是不愿细想的,她有些后怕,怕向戎真的会死。心情很复杂,生气他的隐瞒,失望他的不信任,猜忌他的目的。进化派和保守派之间有龃龉没错,路岳是她父亲也没错,但不代表她就要站队哪一方吧。你向戎有野心也好有苦衷也罢,是不是应该对她做到最起码的坦诚?血液栓事发之前,他还在医院里养伤,去看望他的时候居然一点异常都看不出来,是他演得太好了还是她对他关注不够?以向戎的智商不会不清楚事情败露的后果就是同时被各方利益者下手处置。看现在他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就知道了,他或许根本不在乎。但路山晴在乎。这让她开始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值得别人信任。谷和野没狠心地任向戎自生自灭,不过也没多认真,给他伤口撒了药又重新变回棕熊警戒周围异动。所以黑豹尚且清醒,安静看着脸色不好的路山晴。她生气了,他了解。离得近了,向戎身上的血腥味就不停往鼻子里钻。路山晴有些恍惚,记忆中自己也有一次,和一只黑豹面对面坐着,血的味道很难吃,她尝过,那是谁呢?是向戎吗?努力回想着,一个封闭的房间,让人陡生躁意的磁场波动,黑豹的血,聒噪的惊呼声,被扭在身后的手臂……锥刺般的疼痛瞬间席卷大脑,路山晴手指穿插进头发里,死命挤压着头皮,试图缓解尖锐痛感。呼吸急促,视线也变得不清明。她用力眨了眨眼,抬头寻找可靠的伙伴,可眼前凑过来的模糊人影她都不认识,尖声恐吓道:“别靠近我!滚开!”向戎勉力撑着身子想起来,终究还是无力地倒了下去。他熟悉路山晴这个状态,和当初在禁闭室咬了他后,要被研究员拉扯开时一模一样。但他现在也没法说话,安慰她都做不到。“路路?路路别怕,你怎么了?”谷和野就知道,不能对向戎放松警惕,看看,给他检查个伤口就坏事了,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手脚。一边柔声安抚路山晴,一边先入为主地给向戎扣了一口大黑锅。成连渊原本也伸手靠近想拉她起来,却有点摸不清状况,看她这个歇斯底里的状态不太正常,于是稍稍让开以免再刺激她。有人喊她路路,好熟悉的叫法,“你是谁?”路山晴不再往后躲。
“我是谷……我是哥哥,路路,我是哥哥,你别怕,哥哥在呢。”哥哥?是哥哥!路山晴把紧抱住头皮的手撤下来,站起身,辨别了一下他的出声位置,毫不犹豫地踏出去,扑进男人怀里。“呜呜……哥哥,我头好痛,有血,好多血,我不是故意咬人的,呜……对不起,我错了……”不清楚她想起了什么,有些应激,想必搬出乐哲朗的名头会更有用些。谷和野顶着虚假的哥哥身份,被路山晴抱着哭诉,得了便宜却心头苦涩。他压低声音模仿乐哲朗的语气和声线,“路路乖,你没有错。我知道,我都知道。头疼是吗,哥哥帮你揉揉。”成连渊一直旁观,见谷和野把人哄住了,也凑过去,想抓路山晴的手。谷和野一个眼刀飞过来,让他别添乱。成连渊想想也是,她哭那么可怜,总不能又被惹哭一回,于是没再动作,但仍然站在原地盯她。很快,怀里的女孩没了动静,谷和野和她紧挨着,已然察觉不对劲。她在发烧。“路路,路路?”谷和野把人拉开,去探她额头温度,有雨水隔着都热度惊人。这么下去不行,得立马返回基地了,随身带的东西简陋,他们赌不起。路山晴和向戎一个高烧一个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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