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志在功业,不想只做公主一人的驸马。”夏惊秋拱手道。“那等你立了千秋功业再娶我,好不好,多久我都会等你……”夏惊秋挪开了视线。此时,屋外传来金宝的声音:“秋哥儿,秋哥儿,许郎君找你!你快些出来呀。”这救命的稻草来得及时,夏惊秋扯下大氅与盛诗晚浅作了个揖,便往外跑去。待到夏惊秋消失在视线里,盛诗晚抹去眼角的泪花,炙热的目光渐渐冷了下来,转瞬,眸子里生出了狠戾。她像是看着垃圾一般瞧着食案上的佳肴,冰冷的眼底泛起一丝寒光,逐字逐句念道:“夏,惊,秋……” 买花娘半日前。天才微微泛白,许一旬便被人从榻上掀起来。娄简扔给许一旬三颗金珠:“你去六麻子那儿,帮我赎个人?”“谁啊?”许一旬迷迷糊糊地坐在床榻边。“花娘乔倩,乔娘子?”“哦。”许一旬打了个哈欠,懒懒起身。走到一半忽然顿下了脚步,折返回来,“花娘?你,你,你大清早的狎妓啊?”许一旬下颚差点掉到地上,“这乔娘子是什么人物,让你大清早的就让你牵肠挂肚?”“把人赎回来给夏司马送去。”“啊?”许一旬更是不解,“你买个女子送夏惊秋?”娄简点点头:“你还认识第二个夏司马吗?”待到许一旬见到这位乔娘子更为吃惊。原本以为她是个绝色佳人,没成想相貌平平不说,还一副装扮艳俗的模样。惨白的脂粉将脖颈与脸颊的色泽剥离开来,桃红的半胸襦裙与绢制海棠将她衬地更为黑黄,乔倩眼神躲闪满是惊恐,眉间又总是挂着一丝忧愁。许一旬实在不明白,娄简瞧上她什么了。金宝愣愣地看着乔倩。他凑上前小声问:“这,什么情况?”“阿简让我送来的娘子,送给夏惊秋。”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感觉头脑都不爽利了。“秋哥儿你可算来了。”金宝上前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手指朝着乔倩撇了两下,问,“这怎么办?”“花娘?”夏惊秋见她畏畏缩缩的模样,大概猜到了什么,“你从六麻子那儿来?”乔倩不敢抬起视线,微微点了点脑袋。
“薛毅是你夫君,薛吉是你儿子?”乔倩猛地抬头,问道:“阿吉还好吗?阿吉他在哪儿?”她未等到想要的回复,退了半步嗫嚅道,“我,我与薛毅的确是夫妻。”夏惊秋将许一旬与乔倩带到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又让夏念禾替她寻了一身正经装扮。许一旬趴在凭几上,夏惊秋则是坐在屏风前煮茶。咕嘟咕嘟的汤水裹着针茶滚了几圈,熄了火,片刻,与壶底的阴影融在了一起。就像这壶茶,时辰卡的刚刚好。夏惊秋前脚刚验出薛毅的死因,后脚娄简就让许一旬薛毅的夫人送来了,夏惊秋心中盘算了一遍娄简的意思。难不成,她在怀疑乔倩?正想着,夏念禾把人带了出来,她走上前,在夏惊秋耳边说了几句,随后退出了屋子。换上素衣的乔倩眉骨平平,颧骨微凸,一眼瞧上去,便是泯然于众人的样貌。许一旬拍了拍夏惊秋的面前的案几,小声问:“你不觉得年纪不对吗?”乔倩生得面黄肌瘦,眼下点点斑驳像是洒在胡饼上的芝麻。再仔细瞧,那双眼睛看起来清澈见底,眼角肌肤寻不出半根褶子来。夏惊秋见过阿吉,这男娃子,虽生得矮小细弱,可确实已年满十四。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女子,怎么可能生得出十四岁的孩子来呢?“别怕,不过是问话罢了。”夏惊秋朝着乔倩递来一个茶盏,“边喝边说。”乔倩躬着身子上前,刚刚伸出手,眼前的茶盏已经掉了下来。乔倩下意识用手去接,夏惊秋瞧得仔细,她用的是右手,反应也很迟缓,全然不像有身手的人。“对不住,手滑了。”夏惊秋拿来帕子。“是民妇自己没接好,怪不得司马大人。”乔倩掸去身上的茶水。“你是阿吉的娘亲?”许一旬凑上前问。乔倩点了点头:“是。”她颔首道。“可是你瞧起来不过二十来岁,怎会有这么大的孩子?”乔倩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乡亲们都知道。我是薛毅七年前娶的填房。阿吉的亲娘与一个读书人跑了,他自小没了娘亲,又是我一手带大的,便唤我一声阿娘。”“薛毅死了,你知道吗?”夏惊秋问。乔倩眸子晃了一下,脸上的惊讶蔓延开来。可是很快,她便接受了眼前的事实:“怎么死的?”“突发恶疾。他平日里可有什么急症?气喘、心疾?”乔倩摇了摇头。“你再仔细想想,真的没有吗?”乔倩还是摇头:“他一贯身子还行,平日里在漕运搬货,若是身子羸弱,这份活计也做不下去的。”“原来如此。”夏惊秋满脸惋惜,“出了这样的事的确令人痛心。不知乔娘子日后如何打算?眼下薛毅死了,家中可还有银两来源?”“日子肯定不如从前那般宽裕,还好,民妇还有一份洗衣的活计。养活阿吉总是够的,这孩子听话懂事,念书又念得好,日后必成大器。”乔倩提及薛吉时,露出了些许笑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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