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日,有场戏忽然延迟了,改拍了另一场,一问才知道,原来道具组的关键道具丢了。凌雾眼睛微眯,冷道,“最近丢的东西可真多。”那道具组工作人员瑟瑟发抖,“是、是我的疏忽,明明放好了的,但是片场人来人往……”季姿意下意识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上前询问了一番。翌日,上戏之前,化妆间里,季姿意将左手手腕上的表摘了下来,放到化妆台上。凌雾与他一同走出化妆间时扫到了,弹了下他后脑勺,“傻了?知道丢东西还乱放。”化妆间的后面是换衣服的空间,自然是不能安装摄像头的。止住脚步等季姿意去取,哪知季姿意忽然有点紧张,长长的睫毛扇了扇,拉着他胳膊就往前走,“要……要迟到了,导演骂人的。”凌雾突然被他拉拉扯扯的,喉咙紧了紧,又说不出什么话,一个大个子,很轻易地就给季姿意拉走了。季姿意下戏早点,但因为习惯了观摩别人演戏,直到凌雾也下戏,两人才顺道一起回化妆间卸妆换衣服。进去时,白青坐在角落的椅子里,他有场几个配角的夜戏,化妆师正往他脸上拍粉,梳头发。瞅到季姿意进来了,先是轻哼了一声,等季姿意换回自己的衣服,目光朝他手腕上扫去,勾起嘴角。往日,只要不上戏,季姿意手上都会戴着那只璀璨的表。那是他身上唯一一件首饰,因而非常亮眼,漂亮高贵的绿宝石合衬他的气质,得到过剧组里许多人的真心夸赞。“唉?你怎么不戴你那表了?”白青说,季姿意这时好像才意识到,在自己的化妆台上翻了翻。白青笑意更深,透过镜子看着他,“整天宝贝似的拿来拿去,多显眼啊,知道最近片场不太平,也不舍得在酒店里先摘掉。”意思不言而喻,是说季姿意显摆了。季姿意却并不理他,找不到东西,便静静地坐在台前,握着手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白青只以为拿捏住了他,讥笑道,“好嘛,这下可找不着了!要我说,有两件好东西就该藏起来,哪有你这样整天在人前晃的。”“你怎么知道我丢了?”季姿意的声音像是平静的湖面,没有一丝涟漪波动。白青哼笑一声,“嘴硬什么?我倒要看看你上哪儿找去!”眼角瞥着季姿意,想从他脸上找到懊恼后悔的神色。却听到一阵表链细碎的动静。季姿意竟然从兜里掏出了一条细链手表,与原来那只一模一样,敛眸戴上,锁扣轻声扣起。
白青目眦尽裂地盯着镜子,这时候仿佛是只被割了喉咙的猴子,五官扭曲,指甲狠狠抓在大腿上,一声也不吭。季姿意站起身,他心中猛地一跳,牙关咬得紧紧的,眼角抽动,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觍脸笑道,“季老师……”正巧,凌雾换了衣服出来,听了这一句,长眉一挑,道,“你阴阳怪气什么?”天地可鉴,白青此时绝不是阴阳怪气,恰恰相反,是万分讨好的姿态。只是他平日里对季姿意的态度凌雾看在眼里,此刻这恭敬的语气,可不就是在讽刺吗?凌雾的字典里就没有“情面”两字,这么直接出口,直接把白青怼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将戏服都给抓皱了。季姿意将手机交给凌雾,示意他看。那手机上的,是一段视频,从化妆镜后方的角度录制,将白青悄然溜到他桌前,顺走桌上手表的画面拍得一清二楚。凌雾看罢,皮笑肉不笑地扫一眼白青,“嗯”一声。白青仿佛被刺戳进肉里,猛地一阵战栗。凌雾出去打电话的空当里,季姿意走到白青旁边,白青还试图讨好他,压低声音说:“季姿意,我知道你是君子,我是小人,这次……”季姿意截断他,问,“我不想冤枉你,你诚实地说,从前那只骨扳指是不是你拿的?”白青将化妆师赶出去,拽着他的衣袖,很可怜地望着他,“绝对不是!那都什么时候的事儿了,亏你还记得。你是心软的人,我这次一时糊涂了,才想拿你的东西,我没有坏心,就是想玩玩,绝对没有真偷的意思,我知道咱们有点过节,我对你的态度不好,我道歉!只要你原谅我,我以后……”季姿意退后一步,细眉微蹙起,摇着头:“你做错了。”白青见自己这么卑微地求他,他竟也无动于衷,怒从心中起,猝然站起来就要扑向季姿意:“是你他妈先诈我!”凌雾一个箭步冲上来,一掌拍到他胸口,将白青猛然推开,语气如冰碴般落下。“脏手拿开。”凌雾居高临下,语气尖冷,“不只是手表,我的东西,连同剧组的道具,恐怕都进了你的口袋吧。”白青挨了他那一记,到现在还没缓过来,再想狡辩的时候,一抬头,身着警察制服的人已经到了跟前。“不不不……不是我!”他转头去找季姿意,凌雾却把季姿意拦在自己背后,白青哭叫,“哥,真不是我,你救救我,只要你不追究,说这是一场误会,什么事都没有!”凌雾笑道,“你当他是谁都能咬一口的软包子?”看向警察,“就是电话里说的那样。”季姿意从他身后探出脑袋,“希望你们将事情调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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