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蓉抬眼看向周遭,落到那些青年面容之上。
今日来看热闹的百姓也很多,他们站在校场之外,遥遥看着李蓉,听着李蓉清亮的声音,响在校场之上。
荀川和苏容华领头站在侍卫前列,上官雅和裴文宣站在旁边,抬头仰望着日光下的女子。
“无论诸位何等家世门第,于督查司之中,有能者居之。愿我等为刀,斩破邪佞;我等为烛,光耀人间。遇不公者还之以公正,遇不平事,鸣之以众听。自今日起,督查司始建,剑佑大夏,笔护苍生。”
说完之后,李蓉广袖一扬,手执三根贡香,向前鞠了一躬,而后将香插入香炉之中。
荀川和苏容华领着士兵一起,跪拜下去。
“自今日起,吾等为督查司所遣,全凭司主吩咐。”
“剑佑大夏,笔护苍生!”
众人呼声如浪潮拍打而过,裴文宣仰起头来,看向阳光下站在高处如凤凰一般的女子。
上官雅寻着裴文宣的目光看过去,忍不住道:“驸马不会觉得压抑吗?”
“嗯?”
裴文宣转过头去,有几分奇怪:“上官小姐指什么?”
“妻子强势至此,驸马不觉得压力很大吗?”上官雅笑起来,“我听说,男人都很害怕这样的女子,都喜欢女子温柔如水,当个贤内助最好。而如今看殿下的样子,”上官雅想了想,“怕是要驸马当贤内助了。”
“当贤内助又有何妨呢?”裴文宣看着李蓉,目光没有移开半分。
“驸马不怕人说您软骨头,没本事吗?”
“只有没本事的人,才一定要妻子比自己弱来彰显自己的本事。”裴文宣转头看向上官雅,轻笑道,“而我只希望,我的妻子,能如她心意活着。”
“她若想天下,我可以送她。她想要一方安稳,我也可以给她。身为丈夫,我对我妻子宠爱,并非给她一个金丝鸟笼。”
“而是她无论她做什么,”裴文宣转头看向李蓉,轻轻一笑,“我都能让她肆意去做。”
上官雅愣了愣,片刻后,她试探着道:“说得这么好,话说,你们不是朋友吗?”
裴文宣得了这话,他僵了僵,上官雅忍不住笑出声来:“看来驸马的朋友之路,还很长啊。”
“这可不一定。”裴文宣神色冷淡,这时候李蓉正在授予荀川官印,他瞧着李蓉,颇有几分不服气道,“说不定,就快了呢?”
上官雅压着笑,也不再激裴文宣。
建司大典结束,李蓉便邀请了督查司主要办事的人到公主府上吃饭。
荀川被她任命为负责督查司监督地方的巡察使,本来早要启程,但一来她身上有伤,二来也是为了建司大典,便留了下来。
李蓉摆了几桌,在院子里吃得热热闹闹,苏容华是个会说话的,领着人在院子里划拳喝酒,投壶斗诗。
裴文宣之前赢过苏容华一次,苏容华整晚就揪着裴文宣不放,盯着他一样一样比,裴文宣被他吵得脑子疼,便抓了李川和秦临进来,四个人一番混战,喝得昏天暗地。
上官雅、李蓉、荀川三个人就摆了个小桌,坐在一边看这几个人胡闹,上官雅爱说话,先同李蓉说着自己在幽州偷鸡摸狗的事儿,慢慢就说到进华京来,而后她叹了口气道:“说来的时候,讲真的,我就觉得我完了。殿下,咱们今晚说心里话,您可别介意啊。”
上官雅说着,抬手拍了拍李蓉,李蓉挥手道:“说说说,我是这么小气的人吗?”
“那我就说了,当时我听说要当太子妃,我就想,完了啊,这辈子都完了啊。你看我那姑姑,当皇后一辈子,多可怜啊。你说要权势多大有什么用?我当着上官家的小姐,有什么是我吃不到玩不到的?进了宫,赌钱不赌了,喝酒不能喝了,和朋友出钓鱼爬山打马球也不行了,活在里面干嘛?看人家磕头啊?”
“你说的对,”李蓉喝了口酒,点着头道,“是这个理。”
“嗯,”荀川也应了声,“我也觉得,所以那天晚上宫宴,你吓死我了。”
“对不住,”上官雅拍了拍荀川的肩膀,“当时没想到还有人不想当太子妃。”
“你得想有谁愿意当太子妃。”荀川语气颇为嫌弃。
“那个柔妃的侄女儿,”上官雅打着结巴,“叫谁来着?”
“这不重要,”李蓉挥了挥手,“反正也不能当我弟媳妇儿,我弟多好的人啊。”
“是啊,”上官雅点头,“多好的人,被太子的位置耽搁了。”
荀川也点头:“上官小姐说得对。”
三个女人低低说话,上官雅喝得多,早早撑着下巴在一旁打盹,李蓉看了她一眼,亲自给荀川倒了酒,两人碰了杯,李蓉低声道:“明天就走啦?”
“嗯。”荀川轻声开口,“就不特意同殿下告别了。”
“行。”李蓉点头,“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不知道再见的时候,是什么日子了。”
“那可能要等殿下大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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