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之后他就直接跟着医护人员去做手术,顾言到底有没有受伤,伤到什么程度他通通不知道。庄念捏了捏手指,指尖的颤抖没停过,仿佛没办法从胡思乱想中抽离出来,仍然心有余悸。如果顾言受伤了该怎么办,如果很严重该怎么办在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医疗设备落后,真出了什么大事连救都可能来不及。所有的假想都让他恐惧,即便那些事情并没有发生。而恐惧又不可避免的转变成了愤怒。他忍不住要去想,顾言为什么非要留在这,如果早点离开,就不会陷入今天这样的危险当中。事情是因他而起,为什么要顾言来引开那辆卡车,为什么叫他不准过去。而现在的他甚至连质问一句‘你出事了,我该怎么办’的立场都没有。“庄医生。”还是那颗柳树下,还是那个人在等他。庄念脚步微微一顿,目光落在地上,心脏难以抑制的疼了起来。如果真的发生意外,他们之间该有多少话来不及说出口,要变成永远不可磨灭的遗憾。顾言缓步走向他,微垂着头,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道清晰的钻入对方鼻腔,“怎么了?”手臂微抬,他用右手勾住了庄念的指尖,只是浅浅勾住,像是在用行动告诉对方,如果不喜欢,可以随时抽身躲开。“手好冰。”他说,“别怕,大家都没事。”庄念心尖最软的那一块肉倏地一缩,酸胀的厉害,疼的厉害。一阵微风拂过,吹得道路两侧田地沙沙响着。卡车已经被挪走,只剩那一片被压坏了的玉米田。庄念的目光落在两人虚牵的指尖上,掌心向上挪了一寸,将对方的手掌握住,随后向前迈了一步,抱住了眼前的人。为期半月的医援活动进行的很顺利,许多人都得到了及时的医治。顾言以顾氏集团的名义帮助了很多病重的儿童。哆哆爷爷的咳嗽好了很多,临走时捡了两小袋鸡蛋要庄念拿着,说让他和顾言一人分一袋去。庄念实在无法拒绝这样的好意,只能收下。他回送了哆哆一只钢笔,哆哆吵着问他们还会不会再见面,庄念不说会也不说不会,只搓揉着他的头发笑了笑,告诉他要好好长大。连自己明天会在哪生活都要备受牵制的人,实在给不了别人承诺。哆哆招手示意他把耳朵凑过去,庄念照做,躬下身子笑着问,“是要告诉我什么秘密吗?”哆哆点了点头,大眼睛完成了一轮月,趴在庄念耳朵上小声说,“我那天看到你抱顾言哥哥了,我觉得你有点喜欢他。”
庄念眨了眨眼睛,长睫簌簌煽动。哆哆又说,“我觉得,他也喜欢你。”“庄医生。”身后突然传来顾言的声音,“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庄念脊背微微一僵,又迅速恢复镇定,将食指贴在唇上,“嘘。”他笑的温柔,又好像带着浅浅的伤心,“这是我们两个的秘密。”坐上大巴离开,顾言订了个酒店要犒劳一下这次医援的团队。大家都兴致勃勃,大巴车直接就奔向了约定地点。庄念本来打算跟着到目的地之后再离开,半路被赶来凑热闹的周易拦住,死活不让走。随着人群往包房走的路上,看到唐周一身高定出现在了顾言身边。可能是知道他在国内没几天好呆了,唐周一反常态的没有跟上来恶语相向,胁迫威逼,只乖乖的跟在顾言旁边。庄念清清淡淡的视线扫过两人。撇开别的过往不谈,他们两个人站在一块的模样还真是“唐周给人的感觉太娇弱了,没一点男子气概。”周易突然在他耳边说,“我总觉得跟顾言站在一起的人至少应该和他一样气场强大,势均力敌。”周易抬手指了指他,“就像你”手一摊,他又说,“真没想到顾言喜欢这种小妖精型的男人,他俩其实真的没啥cp感。”庄念仍是一脸温温柔柔,没什么多余的表情,推着他往包间走。这次不同于上一次在度假区,医生和顾言那边的人分开了两拨,在不同的包厢里。顾言只是简单的来说了几句话,敬了杯酒就离开了。这倒是让庄念觉得轻松不少。就算表面上装的再怎么无所谓,他也不愿看到唐周和顾言站在一起的样子。“庄,怎么样啊,有没有遇见什么有意思的事儿,跟我分享分享。”周易端着雪碧跟他碰杯,“你要不要喝点酒?反正明天也放假。”庄念狐疑的看着他,“怎么突然劝我喝酒了?”周易大爷似得往椅子上一靠,非常不正经的笑了笑,“灌醉你行不行。”免得你自己跑去喝。庄念自己偷偷跑了几次酒吧,颇有些上瘾的趋势,也越来越喜欢被酒精麻痹神经的滋味。可他并不想在顾言组的局上失态,于是摇了摇头,“今天就算了,改天。”周易夹了块松鼠鱼放他碗里,突然就有些惆怅,“实话跟你说吧,上次你消失了小一个月,我可伤心了。”庄念夹着鱼肉的动作一顿,长睫扑簌簌煽动着,“怎么矫情上了,说吧,霜霜最近又使什么新招数虐待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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