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次次的等在这里,被这扇门隔绝在庄念的生活之外。唯一一次被邀请是庄念醉酒,他吻他,抱着他,依偎在他怀里发抖,原以为是一切美好的开始,醒来却被五十万砸疼了为他缠绵的右手。庄念的话永远口不对心,他不知道,他醉酒那晚看着自己的眼神有多么炙热。静谧昏暗的走廊里,开门声叫醒了感应灯,扑面而来的气息都是他熟悉的,是庄念身上独有的,干净的像是阳光一般的味道。顾言将全部的灯都点亮,屋内却没有他想见的人。鞋柜放着一份房屋买卖合同。顾言的目光落在那处,墨色的眸子倏地一暗。再抬眼向室内看,才发现这里每一处都整理的一尘不染。行李箱立在客厅的沙发旁边最显眼的位置,小小的一个。他在这生活了七年,要走时带的行李却只有那么一点点。小卧室的床和柜子都蒙上了防尘布。衣柜里没有衣服,厨房里没有碗筷。顾言知道,庄念并不是把它们带走了,而是像七年前一样,都丢掉了,连同这间房子一起,全都不要了。庄念不准备回来了。他做事还是那么绝,没露出一点要离开的迹象,就准备悄无声息的消失在某一天的清晨或者午后。顾言缓步走到沙发前坐下,头疲惫的向后靠,目光紧紧盯着行李箱。他突然很想看看庄念要带走的东西是什么。他很想问问庄念,怎么能每一次都这么狠。可他连质问的机会都不给他。除了电话号码,零度酒吧,夏青川之外,他想不到哪里还能找得到庄念,想不到还有谁能帮他找到他。顾言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太大了,一个人如果想要消失,手机一扔,就像水滴入了海,再也寻不到了。房顶的灯突然变得有些刺眼,他将右手手臂盖在眼睛上。庄念总是对他的身份问题敏感,从前只当他在乎自己。就连庄念在庄均泽面前怕成那样,他也只当中间有什么误会。毕竟没人会无缘无故怀疑自己和父母的血缘关系。从他睁开眼睛那一刻起,他们三个就是一家人啊。可现在除了这件事,他想不出庄念还会藏起什么有关于他的秘密,为此三缄其口。
他掏出手机打给周易,如果自家医院的亲自鉴定也能被人动手脚,那他现在可以相信的人就只有周易一个了。电话号码按过去,却没有顺利接通,界面上显示‘无服务’,只能拨打紧急电话。顾言轻轻蹙眉,发现手机不知为什么突然没了信号。之前住在这里的那晚,司机也曾说过打不通他的电话,看来不是巧合。他迅速起身向外走,正巧电梯门打开,住在对门的男人打着电话走了出来,看到他婻鳳的时候先是愣了一下,匆匆对着电话说了一句‘回头打给你’就挂断了。顾言和他对视,男人显然没有要走的意思,视线落在他的身后往屋内看,试探道,“你是庄医生的朋友?”顾言扫了一眼手机,除了庄念家的门口,他的手机信号变成了满格。一撇眼的功夫,男人向他走了过来,这次是明目张胆的往屋里瞧,还扯着嗓子喊,“庄医生,你没事儿吧?”顾言歪了一下头,“他会有什么事?”男人从婻鳳上到下打量他,显然是不相信他的话,往门口靠的同时又喊了一声,“庄医生?你在吗?要不要我帮你报警?”“他没在。”顾言拦住他,递上自己的名片,“我是他男朋友,从前有人来这里找麻烦?”男人看他名片,看到上面的称呼眼睛一亮,又抬头仔细的端量眼前的人。“我在电视上见过你,你是顾言,顾氏集团的接班人?”男人的声音里透着意外,这样有头有脸的人想必不会特意来找一位医生的麻烦,况且还自称是‘男朋友’。他放心了,不好意思的笑笑,“确实有人来找麻烦,我遇见过一次。”“我听见有人喊了一声什么‘从现在开始你敢反抗,我就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去’之类的话。”男人轻轻咳嗽了一声,看向顾言的目光有些闪躲。他其实还听见了对方质问‘做没做’之类的话,又凶又露骨。“庄医生是个体面人。”他如实说,“被撞见吵架总归是尴尬,所以我当时坐在电梯里没有第一时间下去,后来突然没了动静,我担心出事。”顾言的眉头紧锁着,将唐周的相貌体征说了一遍。男人啧了一声,“那天屋里没有开灯,我也没太看清,不过确实是瘦瘦的,个子不高的一个男人。”顾言跟男人道了谢,碾了碾指尖,没忍住,抽出一支烟点燃猛地吮了一口。秘密,唐周也知道的秘密,庄念想守住的秘密为了保护他的秘密。‘从现在开始你敢反抗,我就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去’即使是听局外人复述这句话,顾言还是觉得脊背发寒。这句话之后就没了声音当时的唐周对庄念做了什么庄念真的就傻傻的没有反抗吗?一支烟几口就抽了个干净,细碎的烟灰落在脚边。顾言站在楼道里拨通了周易的电话,“帮我做一份亲子鉴定,别的人我信不过,你亲自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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