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了让你睡得舒服,偶尔偶尔换一边睡,有新鲜感。”赵田陈发动无厘头的脑回路挣扎着解释。“我又不能动,需要弄两张床吗?”庄念短暂的默认那套睡意也属于他,又指着远处的那个圆桌说,“那上面放着工作用的东西,谁坐在那?”夏青川和周易同时向赵田陈投去求助的目光,示意他可以发散思维,继续编下去。“债主!”赵田陈想都没想就说。“什么玩意?”周易歪过头,瞪大眼睛看向赵田陈。三个在不同领域里都相当优秀的聪明人此刻都没有发现,他们已经同时陷入了固化思维。他们在这一刻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怎么抹杀顾言的存在上。然而,拥有那么强大存在感的人,在这件事里最不容被遗漏的人,要让他消失,理智和情感上先一步的产生了强烈冲突。导致问题来的那一刻,他们谁也没有想到把自己填充在故事的环节中,要凭空捏造出来另一个人来。仿佛是在替顾言执着着,要用这种方法让那个最应该在场的人加入进来。赵田陈轻轻咳嗽两声,有些愧疚的看向夏青川。从前他就和夏青川闲聊的时候曾经说过,顾言和庄念一定是得罪了哪路的神仙,要遇见这么多惨绝人寰泯灭人性的责难。他们互为彼此的最爱,也是彼此的债主。夏青川推了推眼镜,接着往下说,“是这样的,这一年治疗的花销不少,因为你从前救过很多人,所以有一位老板,听说了你的事情之后想要帮助你,偶尔会来看看你。”庄念将信将疑的抿了抿唇,这里明明就有另一个人生活的痕迹。半响沉默过后,问道,“那他人呢?现在我醒了,想亲自对他说一声谢谢。”那位所谓的‘债主’现在一定还在门后,根本就没有离开。几人对视了一眼,不由得要为两个人感到难过。“出差了。”周易说,“可能要过很久才回来。不过以后有的是机会见他,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顾言在门口听见了他们的对话,长吁一口气,仰头将后脑磕在了墙上。这段时间他预想过无数次庄念醒来时的场景。他们可以拥抱可以接吻,可以毫无压力的去表白心意。他们可能会哭,哭的时候也一定是紧紧抱着彼此,吻着彼此。光是这样想着,他的心脏就被撑得满满的。可现实与他的预想大相径庭。庄念忘了他
如果只是忘了也好,哪怕重新追求庄念,哪怕要追五年十年都好,至少他还能靠近他,还能抱着有一天他能想起从前的希冀。可夏青川告诉他,那些回忆,过去的疼痛,他的存在,都可能让庄念再次受到刺激,重新陷入昏迷。那天晚上庄念并没有因为昏迷了太久而失眠,相反,他很快就进入了深眠。他做了许多个梦,梦见了宽敞明亮的房子,钢琴,落地窗和满屋的郁金香,还有浅淡的香烟的味道。无论梦里场景如何转换,都会出现一个人模糊的轮廓,像是被拉长的影子,分不清那女。那人远远站在那,无论他怎么喊那人都不肯走近他。对方的五官是模糊的,眉眼是朦胧的,他明明什么都看不清,可凝视那道影时,却能清晰的感觉到那人在难过。他想向对方走近,他想看清对方是不是在哭,可当他抬步,周遭的一切却蓦地变成灰色,梦里搭建的场景分崩离析,割裂成尖锐的碎片。然后他看见了血,从那个模糊的影胸前渗透出来。“不要不要!”庄念在梦中挣扎。而后,他的梦里突然出现了另一个人,那人紧紧的拥抱他,滚烫的手掌捋顺过他的脊背。那人的脸是清晰的,只是被一顶暗红色的帽子遮住,只露出优越的下颌线、挺直的鼻梁和薄薄的唇。男人薄唇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庄念听不清楚,却越发想看清对方的脸,可当他的手探过去,男人却倏地松开了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他。“啊!”一句接近气声的惊呼,庄念从床上惊醒。月光斜进屋内,一半被黑暗斩断,另一半堪堪擦着他的指尖落下,是浅淡冰冷的颜色。绻了绻手,他撑着身体做起来,无意识的揉了揉心口。说不清他的梦境里怎么会出现一个只见过一次的外卖小哥,可那种酸酸胀胀的感觉又出现了。有些不同的是,这次除了酸胀,他还觉得空落落的,像是心脏穿了个洞,该填满它的东西消失了。“庄医生,怎么了吗?”门口传来敲门声吓了庄念一跳。他狐疑的看向床头的呼叫器,自己明明没有按下去,怎么把值班大夫招来了。“我没事。”庄念应声道,“进来吧。”凌晨一点多,他又被值班大夫抓着里里外外前前后后的检查了一通。这次被折腾累了,再睡下是个好眠,一直到日晒三竿客厅传来稀疏的谈话声,他才揉了揉眼睛起身。医院的饭菜清淡,就算做出花来也让人看着没食欲。为了不让一早就来守着他的这几个人担心,他只好硬生生的塞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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