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庄念没有停留,一边大声喊着,一边随手抓起身边的土块丢过去,爬起来朝亮着灯的地方跑,“顾言!”他的双腿发软,头也晕的厉害,眼前的景物仿佛在画着巨大的圈。明明已经拼了命的向前跑,还是没迈出几步就被疯男人抓在了手里。“别怕,不疼,舒服。”男人粗重的喘息中痴傻的笑出声,“老婆喜欢你也,喜欢。”乘着话音,他的手从庄念手腕移动到臂膀,像是某种软体动物的触角,吸缠在身上,任凭如何挣扎也逃不开,甩不掉。一时间恶心,恐惧,慌张全部涌进了混沌的头脑,庄念觉得想吐,“我不认识你,滚开!”挣扎的间隙,他突然听见拉链拉开的声音,紧接着眼前一黑。男人解下了外套,将他的头整个蒙在了里面,一股刺鼻难闻的味道霎时间钻进鼻腔。庄念呼吸一滞,太阳穴骤地一跳。这一幕在过去的某一个节点上也发生过。他于黑暗中眨了眨眼,一时间竟忘记了挣扎,双手开始不受控制的发抖。那一瞬间心底攀升的恐惧竟然与身后的男人无关,让他害怕的,是云雾后面那张模糊的脸,是深埋在虚无中的一段回忆。“疼”庄念蜷缩起身体,颤抖的手压在胸口,喘息倏然变得尤为困难。“不疼,舒服。”男人手脚并用的将庄念往林子里面拖拽,这里不安全,路过的人会看见他做的事情。他想舒服就不能被别人发现。正想着,庄念腰间的衣服在他粗暴的动作间卷上去,露出细白的,不盈一握的腰。疯男人视线落在那处,瞳光蓦地一闪,笑容凝在脸上,跟着猛地趴下去,将脸埋在了那处。“滚!”庄念紧咬着牙关,一脚踹着对方小腹上。可疯男人就像不知道疼一样,一次又一次扑上来,甚至用手按住他头上的衣服,连同他的口鼻一同按住。氧气急速流失,庄念立刻觉得意识涣散,哪怕极尽全身的力气也再不足以推开身前的恶徒。活着真的很痛苦。这种精神上的绝望和肉体上的痛苦仿佛不是突然出现,而是持续了很久很久,久到已经快要成为身体的一部分。庄念在这一刻突自想着,既然这么痛苦,为什么还要活着呢。念念念念“庄念!”
让人窒息的,带着恶臭的衣服被甩开,身前传来一声闷哼。“呼吸,念念呼吸。”他被抱进另一个人的怀里,求生的本能脱离主观意识,自发地张开嘴,开始大口大口的吸入新鲜的空气。“没事了,没事了。”顾言的轮廓渐渐清晰,庄念眨了眨眼,滚烫的液体顺着眼角没入鬓边。“顾言是你吗?”他喃喃着,突然很想摸一摸顾言的脸,可现在连支配身体的力气都没有,堪堪抬起一点,又无力的坠下去。为什么那么脆弱,那么不堪一击。“对不起。”他笑了笑,眼泪不受控制的流出来,“让你担心了。”“别哭,不怕。”顾言揉了揉他的眼角,声音冷的像冰,动作却温柔的让人难过。他将庄念扶起来,脱掉羽绒外套披在庄念身上,转头对上倒地不起的男人时目光一凛,锋利的像是有了实质,能削肉剔骨。“我从前不明白为什么得知我生母是疯子时她会那么生气。”他的语气出奇的平静,甚至没急着对那个疯男人动手。此刻口中的她指的自然是杨舒。“现在我明白了。”顾言腮骨微动,压低眉眼。分明是盛怒的模样,嘴角却又偏偏勾起一抹笑,像山中猛虎欲要玩弄劣质的食物,预见到下一秒就能将它抽筋拔骨,觉得快意。稳步走过去,将倒地不起还蒙着的男人整个拎起来推到最近一棵树上,砰!的一声闷响。“第二次了。”乘着话音,重拳落在疯男人腹部,对方的闷哼声还卡在嗓子里,顾言便拉着他的双肩抬起腿,膝盖狠狠撞在对方胯下,“你该庆幸他不能见血。”男人接连受创已经是站也站不稳,上身前倾又被顾言按住肩膀推回去,腹部和拳头之间响起吓人的撞击声。疯男人的体型宽大壮硕,力气惊人,就连个头也和顾言相差无几,但他在顾言手下似乎没了重量,任其摆弄。几次双腿软站立不住要倒下去,都被顾言强行扶正,钉在树干上。疯男人吃痛,痛感快速转化成愤怒欲要还手。粗壮的手臂抬起,沙包大的拳头寻找的落点正是顾言左侧太阳穴。顾言感受到轻微的破风声时甚至没想过要躲,他不想错过任何一秒让身前这个男人生不如死的机会,只一次比一次更狠的出拳,打在对方身上。就在对方拳头堪堪落下那一瞬,他微微抬眸和疯男人对视一眼。只那一眼,疯男人蓦地止住了动作。男人很早就疯了,疯子对恐惧的感知总是愚钝,可他却在看到顾言那双冷眸时下意识发抖,喃喃了一句,“别,别杀我。”拳头落下的速度太快太密,疯男人来不及叫喊就因恐惧和疼痛彻底晕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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