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我。”他抱着庄念,将人紧紧压在怀里,用沙哑的嗓子说,“别离开。”因为距离对方胸口太近,庄念卷长的睫毛在眨眼时扫在顾言的睡衣衣料上有顿挫感,他索性闭上眼睛,抚摸着顾言的脊背说,“我哪都不去,陪着你。”布艺窗帘外投进的光慢慢退出去,从明亮到橙黄,最后将一切拢进黑暗。庄念在顾言心口的位置吻了吻,就这样陪着他醒醒睡睡了一日一夜。中途顾言的手机亮了一次,但他有心要休息,设置了静音模式。第二天一早庄念先醒过来,轻手轻脚走出房间给夏青川发了条消息,问戴淑惠和杨舒怎么样了。顾言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的很清楚,唯独避开了戴淑惠和杨舒。夏青川的消息在他煮好瘦肉粥准备煎荷包蛋的时候才回过来。戴淑惠没有找到,杨舒在过程中受了点皮肉伤,没大碍。夏青川还说,顾言的叔叔顾萧之所以能顺利的以诈骗被抓走,是唐周一手促成的,这让庄念觉得很意外。在整个事件当中,无论是杨舒还是顾萧,都不是唐周的合作伙伴,而是‘弃子’。早在他们两个决定同一参与在这件事情当中时,他们就已经成了弃子,一切都在唐周的计划当中。如果杨舒那天和顾姓股东签署了转卖合同,她也会成为被警方抓走的一员。多的事情夏青川没说,只让他最近好好陪陪顾言。庄念挂掉电话打了颗蛋在平底锅里,一直到蛋白变成焦黑,他才慌张的将其取出丢进垃圾桶。所以唐周一边做着伤害顾言,意图夺走顾言一切的事情,一边又试图把伤害顾言的人统统关进监狱。原来那些他触及不到的‘人’,会威胁到顾言的‘事’,唐周都可以轻巧的解决掉。在顾言的危机面前,他毫无助益。这件事情彻底翻篇了之后,顾言就再也没有重新提起来过,甚至连这些人的名字也没在他们的生活里再出现过。包括戴淑惠。生活仿佛重新恢复了平静,又像是在酝酿着另一场更为巨大的暴风雨。
顾言近日来承受的压力,终于在某日庄念突然消失之后,露出了不堪重负的破绽。“我有没有说过不准乱跑!”顾言狠狠的将庄念从电梯里拽出来,攥着庄念的手腕,使其细白的腕上被捏出几道清晰的指痕,“甩掉李哥这种事永远都不准再发生,听到没有!”庄念被电梯门口突然出现的顾言吓了一跳,手腕被攥的很疼,但他没有反抗,错愕的听完顾言的话,迷茫的回应说,“对不起,我走的太急忘带手机了。”顾言紧蹙着眉头,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庄念身后响起奶声奶气的一句,“哥哥”顾言显然没有注意到庄念身后还跟着一个,垂眸看过去,狭长的眼睛里还乘着锋利和未消的慌张。段瑞珊被吓了一跳,她还是头一次看见哥哥这么凶,愣是没敢出声,又往庄念身后多了一步,哝叽着,“哥哥好凶呀。”顾言拧紧的眉松开,发现段瑞珊戴着口罩,口罩边缘的小脸红扑扑的,眼睛红肿,像是发烧了,还哭过。庄念用另一手揽着段瑞珊上前,始终没有挣脱顾言的手,由顾言抓着,温声说,“珊珊幼儿园老师突然来电话说她发高烧,我带她去医院验了血,需要打针。”“怪我,我看外面天气不太好,告诉李哥今天不会出门,让他不要在外面守着了。”庄念耐心的解释着,“到了医院才发现我走太急没带手机,钱还是问别人借的。”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他说着便松开段瑞珊,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一串微信号码递过去,“钱是这个人借给我的。”这场流感病毒来势汹汹,医院打针的孩子人满为患,环境和条件都太差了,所以庄念先带孩子回了家,想问顾言有没有别的办法。顾言把段瑞珊接到他和庄念这边,又把从前在顾家照顾过的私人医生请来在家里打针。段瑞珊很怕打针,抽血的时候拧着劲儿的躲,庄念没想到那么她小的一丁点力气竟然那么大,没躲开还被呼了一巴掌。这会在家里一看见医生拿出针,立刻撒丫子在房间里跑开了,顺着沙发背翻过去往房间跑,灵活的像只小飞鼠,一点也不像是生病了。后来连家庭医生也下场帮忙围堵,这才终于把小丫头逮到怀里。顾言让她坐自己腿上,一手搂着肩膀一手按着腿,生怕小飞鼠再飞了似得,烫熨妥帖的衬衫窜上几道褶皱。小家伙一看跑不走了就开始卖惨,哭的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哥哥不疼珊珊就疼小庄哥哥了,坏哥哥。”庄念用手背贴了一下额头上的汗,被小丫头的脑回路给不轻不重的撞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顾言是当哥哥的,照顾孩子没有经验,总是不比父母又或爷爷,这会也露出几分无措,眼看着哄也哄不好,干脆摆出‘顾总’说一不二的姿态,压着嗓子说:“哭就打两针,不哭打一针,我只说一次。”顾言的五官并不温和,眉眼锋利,敛着神色说着不容置喙的话时压迫感十足,头顶仿佛飘动着‘言出必行’四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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