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再有下次了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抬眼处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但不冷了,是在医院。我动了动身体,想起来却感受到了一股阻力:白鸽睡在我手边。我胆怯地碰了碰白鸽的手,发现家还在。我生病住院的那段时间,白鸽寸步不离地照顾我。可能他也发现了,虽然我懂事,虽然我是alpha,但也不过是个营养不良的六岁小孩,健康指数只是个指数,身体的调养是个漫长的过程,他应该对我更有耐心一点。可白鸽也忘记了,他也不过是二十岁的年轻人,正是爱玩爱闹的年纪。这件事谁都没有错,错在这白茫茫的雪。在白鸽照顾我的这段时间里,我有无数次开口问白鸽的机会,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收养我,为什么像这样照顾我,你也不过是个二十岁的年轻人,为什么带着我这个拖油瓶?可是我没有,我不想再次体会幻影破灭,现在是如此温暖,哪怕白鸽递给我的是毒药,我也心甘情愿地咽下。医生说可以办出院手续的时候,我就坐在滑雪场的主会场大厅的椅子上等白鸽回来。有几个alpha拿着滑雪板从我面前路过,“前些天在雪地里哭得很惨的小孩,那哭声,你们听到没?”“听到了,听到了,不知道是哪家小孩。”“滑过去的时候看到一团黑点,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小猫,后面才知道知道雪地里有小孩冻昏过去了,还好有人送医务室了,也不知道现在好点了没。”“什么哪家小孩,我觉得就是被人遗弃的。那片可是贵宾专用滑雪场,不少有权有势的人年年来这里度假,玩弄几个oga也不奇怪。听人说,小孩看着有三四岁了,指不定被藏了多久,等着找金主要钱呢。”“不过这种把戏咱们也见惯了,不知道有多少人愿意给我们alpha生孩子,谁会在意一个会拿孩子威胁人的oga呢?那孩子的母亲指不定是因为没有得偿所愿,就连孩子也扔了。”白鸽越过人群,猛地抱住我,跟我说,“不会再有下次了。”嗯。我心里也对自己说不会再有下次。这场大病之后,我基本上不记得六岁之前的事情了,只知道自己是个孤儿。我想,大概是我六岁以前的日子太苦了,不愿意回忆。对比当下的幸福,过去的苦难更是不值得一提。上天厚爱,让我遇到了白鸽。白鸽,我的养母,我的至亲。然而被抛弃的恐惧时时萦绕在我心中,自从滑雪场回来之后,我噩梦不断。白鸽担心我,带我去看了医生,医生说我年纪小,之前生活的环境太糟,现在又换了个环境,还没有适应,就遇到滑雪场那事,严重缺乏安全感。“平常多陪陪孩子,你是她唯一熟悉的人,有你在她身边,她就没那么不安了”,医生这样说。白鸽一开始面露难色,但他一看到我低着头沉默不语时,又立马点头说可以。那个时候,我是觉得白鸽是不喜欢我的,我听奴隶场的前辈们说过,孩子就是拖油瓶,就算意外有了也要打掉,除非是金主要孩子,不然生孩子就是孩子苦自己也苦。我是个麻烦。白鸽在顾及我的感受,大家只有在照顾麻烦时才会露出那种不乐意又不得不照顾的表情,这种表情我见多了。一开始看你小,看你可怜,就照顾你,照顾一段时间后,不仅觉得麻烦,而且还害怕这个麻烦就此赖上你。白鸽也许是意识到我会观察大人的脸色,便尽量不在我面前露出自己的情绪。但是我还是能从他呼吸的节奏中知道这个人乐不乐意。电视里,孩子都会跟父母睡在一起,但是我在帝星不是和白鸽睡在一起的,我睡在白鸽隔壁的房间里。我打心里知道我在这个家里生活不了多久,所以时时刻刻害怕不知道哪天就被遗弃了。从滑雪场回来后,那种感觉变得更强烈了,我害怕他哪天出门,好些天不回来,我自己死这个小别墅里都没有人知道。我几乎每晚每晚都睡不着,我睡不着的时候,就喜欢裹着自己的小被子坐在白鸽的房门前,这样只要他一开门,我就知道。这种情况持续一星期后,白鸽只好带着我跟他一起睡,因为他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我,但是也不能这样放任我的状态越变越糟。和白鸽睡,我也不敢睡死过去,我怕他偷偷走了,留我一个人在这个房间里。因此我一直都是浅睡,白鸽一有动静,我就会醒。刚开始的时候,白鸽不怎么起夜,前半夜我会熬着,看白鸽有没有走,后半夜撑不住了才会睡过去,那段时间倒也睡得比安稳。可过了段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白鸽会趁我睡着后出去,这还是有一次我睡醒后才发现的。他不在我身旁的那刻,我顿时手脚发凉,身体功能好像紊乱了一样,好久才晃过神。
我听到我的内心在嚎叫:你看吧你看吧,他果然还是跑了,他那么有钱,房子也不可能只有这一个,你去哪找他都不知道。我竭尽全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但效果微乎其微,我只能用行动去验证眼前的假设。我爬下床找了衣帽间、阳台、玩偶房,等走到卫生间时,我听到里面传来细微的声音。我偷偷摸摸爬上床,努力保持平静,在黑暗里等待我的床伴上床睡觉。过了很久,我才感到旁边的床塌了一块,白鸽的身上还带着水汽,他回来了。我是这个家里的闯入者,为了避免再次被遗弃,我小心翼翼地讨好白鸽和老管家,并对这个房子的怪事充耳不闻,我掐了掐自己的掌心肉,哪个富贵人家没点小秘密呢!少见多怪!我不知道白鸽有没有发现我没有睡着,他替我盖上被子的时候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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