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陆昭戎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满不在乎地转身跟上前往下一个地点的三人组。于长玉笑了几声,低头咳嗽了两下,抬脚跟上去。陆昭戎近距离观察着于铃,心道于铃儿从前长得真清纯啊,水灵灵地,明媚而放肆,眼神清澈,笑起来脸上的梨涡看起来娇俏可人。他回忆起天虞山上第一次见于铃的时候,虽然也一副笑盈盈的样子,但眼睛里确实是有别的东西的,像是装出来的清纯。而且样貌好像和眼前这副模样没差。陆昭戎皱了皱眉,觉得不久前见面于铃也好像是长开了似的,眉眼艳丽了不少。如果于小鱼也是这样的话——他不由得往阴暗面想了想,天虞山莫不是随着于长玉的成长而增长岁数,所以不希望长玉下山历世变得沧桑,这样就能永葆青春?视线里糊上一片天青色的淡影,于长玉淡然的眉眼闯进视线。陆昭戎愣了愣,看见于长玉脑袋一歪,眉头扬了扬,似有压迫感。他莫名心虚地咳了一声,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随口搭话道:“既然你和于铃以前关系好的话,之前在南术我见她,她反应还挺奇怪的,是不是以前喜欢你?”于长玉眉眼淡漠,否认道:“你觉得,同为天虞人,我不懂的东西,她能懂?”陆昭戎怔了一下,莫名从他语气里听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压制。片刻后,他避过于长玉的目光笑了半晌,承认道:“长玉说的对,我真是多心了。她真是事事不如你,没有你懂的多也就算了,也没有你长得好看,难为我观察对比了半天,真是浪费时间。”于长玉神色这才软和下来,风轻云淡地点了点头,应道:“嗯,你知道就好。”陆昭戎转头看向三人组,默不作声地躲笑。少年于长玉从袖中拿出一块从山上带下来的金石递给街边哭泣哀求的小乞儿,语气温和道:“给你。去给阿弟看病。”于铃儿眼神疑惑地歪了歪头,看了看周围人群紧紧追上来的视线,警惕地扯住少年于长玉,掌心向下,随时准备出手防备。小乞儿防备地看着少年于长玉,犹豫再三,迅速上前夺过少年于长玉手里的金石,抱起怀里发着高热的小孩儿就往外冲。于铃猝不及防被撞了一下,皱眉道:“真没礼貌,你为什么帮他?”少年于长玉回头护了她一下,认真回答说:“他哭得太难过了,我心里疼。”于铃歪着脑袋看他,不解地眨了眨眼,问:“心里疼?心里为什么会疼?那是什么感觉?”少年于长玉皱着眉想了半晌,困惑道:“不知道。但是——”
他摸了摸心口的位置,停顿了一下,说:“我没办法告诉你,但是他需要一块石头,我有,能让他不哭。”于铃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周围虎视眈眈的目光,快速拉扯着少年于长玉和于小鱼走出了围观的人群。——于长玉伸手朝前抓了抓,瞬息之间转换了场景。陆昭戎愣了一下,奇怪地看过去,问:“怎么换了?还没看完?”于长玉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好看的,被沿路的乞儿追逃了一条街,很傻。”陆昭戎无言地忍了半晌,低头笑起来。于长玉看了看他,惆怅又无奈地摇了摇头。陆昭戎笑了一会儿,看向天上不甚明亮的月亮。夜空里也能分辨出阴云尚未消散的天色。被各种窃贼、乞丐、商贩惦记了一天的下山三人组躲在深巷里商量明天怎么办,忽然从天而降一只大麻袋,乱棍乱脚一瞬间全都落了下来——陆昭戎怔了一下,忍不住上前一步。白天没被分到钱的乞丐一边拳脚交加地泄愤,一边眼神怨恨地盯着被麻袋套头的三人唾骂道:“呸!哪儿来的不懂规矩的小屁孩!那么多钱不知道分,假好心地恶心人!给老子打!死了搜身扔海里!”“真是糟心!遇见这么些玩意儿!”乞丐头子朝麻袋吐了口唾沫,骂道,“留着点儿力气,清明他弟看完病还能剩不少,晚会儿去一趟。病了两天了拖着不死,一点儿用都没有!”——鼓鼓囊囊的麻袋忽然少了一块。少年于长玉蓦然出现在转身往外走的乞丐头子跟前,脸上青了一块,皱着眉看他,很是不解,问:“你要抢那个小孩的钱?为什么?我可以再给你。”乞丐头子吓得跌坐在地上,缓了半晌反应过来,也不去想少年于长玉为什么能出现在他跟前,目光贪婪地站起来看着他,说:“娘的你早说你给我,老子犯得着套麻袋?拿来!”少年于长玉不太适应这乞丐满口的脏话,皱了皱眉,从袖里拿出来一大把,问:“够吗?”——陆昭戎心里跳了一下。--------------------不好意思今天晚了明天大概也是这个点(抓脑壳) 冰炭不同炉,薰莸不同器陆昭戎几乎已经能预见于长玉他们后面会遭遇到什么。这神仙在无知无觉的情况下是不会把这些毛毛雨似的伤害放在眼里的,可能更多会觉得,他是不是做得确实有错。但人性参差中产生的恶劣和贪婪不会放过懵懂又善良的人,更别说于长玉这样,只会思考赐予得够不够多,做得是不是错了的,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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