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开口:“喂。”那人转过视线,目露不悦地看着他。陆昭戎眉头一皱,来了脾气,质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家的马车上?和我哥是什么关系?”那人皱眉更甚,上下打量了他一遍,开口道:“你,就是陆府的二公子?”陆昭戎拦住欲要上前的陆夫人,正义凛然地点头,应道:“是,如何?”那人看他半晌,冷不丁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转过脸不再看他。陆昭戎莫名受到了轻蔑,心中一阵恼怒,反击道:“你坐在我家的车上,我问你,并非是不知你,而是该我问你,明不明白?”那人又转回头来看他,目光如凝聚的利刃,又重新仔细看了他一会儿,问:“那你,知道我是谁?”陆昭戎回之以轻蔑,嘲讽道:“我没必要知道你是谁,能和我家攀扯上关系的人也就那几样。我不必猜,因为你现在是仰仗我家来逃命的。我问你,你不答,我还能答你这么多,你该感恩戴德了。”那人神色忽一怔忪,情绪几次翻覆,禁不住低声喃语,道:“陆府……真是好教养。”陆昭戎下巴一抬,扬眉吐气道:“你知道就好。我父兄厉害着呢,你最好对我和母亲放尊重些。”那人看着他,一阵愣怔,神色里竟有一瞬的颓然,却又很快消失,重新恢复了冷峻的模样,朝着陆昭戎身后抱了抱拳,正色道:“承蒙关照,晚辈周鄂,见过夫人。”陆昭戎悄然松了口气,随后得意洋洋地朝陆夫人去了个眼神,惹得原本手忙脚乱的陆夫人一阵愣怔,跟着放松下来。一路无话,紧迫又平静地顺利出了城。他没再招惹,周鄂也没再不敬,相安无事。-------------------- 陆昭戎篇·惊变(二)车窗外听闻一声哨鸣,马车略停,窗口处便追上来一个人影,与周鄂凑近耳语了几句。便见周鄂倏然皱眉,目光似有若无落在陆氏母子二人身上,随后收回,朝来人摆了摆手。陆昭戎敏锐地注视着周鄂,待来人消失,他凑近过去问:“你有什么事吗?”周鄂被他突然的靠近惊了一下,下意识远离了一些,敛眉不悦地看着他。陆昭戎再次靠近,压低声音说:“你要是有事情,悄悄和我讲,不要叫我阿娘听见。”周鄂愣了一下,忍住了这个距离没躲开,神色复杂。陆昭戎想了想,再次问:“是你自己的事情,还是我父兄的消息?需要我们做什么配合?你和我讲,我阿娘听我的。”周鄂看了看一边好奇的陆夫人,稍有隐忍,压低声音回复说:“不需要配合。”陆昭戎便脸色微变,迅速做出了判断,言辞犀利道:“那就是我父兄的消息——你最好告诉我,不然等到我家的人接应,你不会受到礼貌接待的。”
周鄂神色稍正,转眸看了他一眼,心底对此少年的城府有了新的认识,衡量片刻,他压低声音回复:“陆大公子引了人去金月峡,落了单。”陆昭戎浑身紧绷了一瞬,心神一乱,迅速坐回原位,沉默不言。陆夫人轻轻唤了唤他:“戎儿?”陆昭戎回过神来,脑筋一转一转,转头对她说:“母亲,哥哥说要找我,你和这个周公子一起,我到时候和哥哥一起回来。”陆夫人犹豫了一阵,仔细询问道:“是华儿说的?”陆昭戎笃定点头,一伸手,拽住周鄂的衣裳,说:“他可以作证。”不等陆夫人再问,陆昭戎转头看向周鄂,目含威胁地询问道:“你们那边的人都是什么特征?如果我把我阿娘留在这里,你可以保护她的吧?”周鄂扬眉看了他半晌,启唇:“可以。”随后丢给他一块令牌,敲了敲车板叫人停下,示意他可以下车了。陆昭戎抿着唇观察了周鄂一阵,没看出什么不对以后才低头观察手里的令牌,心底的紧张不安逐渐扩散。他没有接触过这种事。但是他觉得,不能让陆昭华一个人陷入危机。然而下了马车,他忽然意识到,他没有便捷的工具,能够快速地抵达或追赶,而马车只有一辆,已经要走了。思虑再三,他抄近道摸进金月峡,一路谨慎,却又歪打正着地发现了许多血迹。白光一闪,陆昭戎下意识举起手里的令牌,成功止住了危机。黑衣人目露惊疑,上上下下打量他。陆昭戎迅速开口,问:“我是周公子派来的,你知道陆家大公子在哪里吗?”黑衣人目中寒光一闪,正欲言语或动作,却被忽然落下的另一人制止,眉头微皱。另一人收起刀剑,说:“他躲在马车上,受了伤,你……”“快带我去!”陆昭戎顿时着急,连忙打断对方的话。黑衣人相互对视一眼,转身分成了两个方向。-------------------- 陆昭戎篇·惊变(三)站在马车前,陆昭戎觉出不对来。不知是哪里,让他直觉事情太过顺利。但他确确实实没有接触过类似的事情,没有任何经验,想不出哪里可能有问题。片刻犹豫,他没有上马车,而是上前一步站在车帘前面,装作不熟的样子,轻声道:“陆大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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