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蒋轶多年朋友,最后竟走到今天这一步。“顾铭津,我会找到黎清。”蒋轶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带着某种宣誓意味和一股子恨意,“黎清说了,他永远都不会喜欢你,你让他感到恶心。”顾铭津脚步微顿,冷冷地扯了扯唇角,方又抬步,继续往家里走去。只是一到门内,脚步便一踉跄。恶心吗?蒋轶怕是不知道黎清在他床上浑身颤抖着说喜欢他的样子,黎清从没说过他恶心,蒋轶还想骗他。但,蒋轶当然不知道这些事了,他拍的录像并没有给蒋轶看。准确说是,除他以外的任何人都没看过。顾铭津坐在沙发上,周围一片冷清,时间在这样的沉寂中仿佛停滞。不知过了多久,顾铭津忽然坐起身来,打开了电视。这儿的电视同黎清曾经居住的南瓴海边别墅里的摄像头连接。屏幕亮起,片刻后,顾铭津看见屏幕中的黎清在做饭,这是他第二次观看这场景,但也没法发现黎清是什么时候往酒里下药的。真是,有些时候又聪明得不得了,几次三番从他手里跑掉。如果这次没有逃跑,就不会死了。顾铭津冷冷地想着,黎清是自作自受。生前还算一个漂亮体面的人,死后身体被挤压得不成样子。要是蒋轶看到那样的黎清会吐吧。也只有他,还能把他的尸骨一点一点从车里捡出来,最后还给他找了块不错的墓地。顾铭津目光如同凝着霜雪,看着屏幕里黎清慢慢做饭,看着他自己回来,是怎么像个傻子一样被黎清糊弄。至于他被迷晕后的事情,顾铭津是第一次看。他太忙了,醒来后忙着去抓回黎清,黎清死后又亲手将黎清骨灰埋葬。原来绳子是黎清早就准备好的。为了逃离他还是真是隐忍啊。把他绑好竟然花了黎清十几分钟的时间,只是从房间出来的黎清却没有立刻离开。顾铭津看着屏幕中的黎清犹豫地打量了一遍周围,然后坐在餐桌旁,仿若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吃起食物来。顾铭津眉心紧锁,不由得坐直了身体,盯着屏幕里的黎清,似乎想从那张漂亮的脸上看出点什么。即使他知道这是毫无意义的,黎清已经死了,是他给黎清收敛的尸骨。咳咳。黎清忽然用力地咳嗽了几下,眼眶悄然红了,他轻轻擦了擦眼泪,离开时还回头看了一眼。那样子,竟像是有些留恋。顾铭津身体恍然间一晃,那是留恋吗?否则,如何解释千方百计想要逃离他身边的黎清,怎么会在他晕倒后还奢侈地浪费时间,吃掉桌上的食物。但是,分明每次都是黎清主动逃离。心中浮出无数种猜测,不稍片刻又被推翻。
顾铭津按下倒退键,再次看了这短短时间内的录像。一遍。两遍。三遍。无数遍……不知不觉竟然在沙发上坐了一整晚,屏幕里恒定地播放着黎清的一举一动,仿佛黎清就在身边。顾铭津按熄了电视,仰躺靠在沙发背垫上,僵硬了一晚的脖子有些累,盯了电视一晚的眼睛也有些酸。他想他现在应该去做自己的事,因为黎清,他对事业的追求似乎都暂时搁浅。现在,一切都该回归正轨了。……蒋轶没在学校。过了一阵子,顾铭津听说蒋轶暂时休学了,说要去找什么人。顾铭津冷笑,经历了这么多事,蒋轶还是不明白,握在自己手中的权力才是权力,就算他找到黎清又怎样,他还是可以抢回来。抢回来的念头浮上脑海之时,顾铭津几乎兴奋得瞬间头皮发麻。他找不到黎清,但蒋轶可以。他就知道黎清没这么容易死,他收敛的破碎尸骨,现在却已经快想不起那人的模样。顾铭津时常感到困惑,明明他记忆力很好,为什么偏偏在这件事上模糊,一定是黎清做的手脚。顾铭津让人盯着蒋轶,但久等也没有结果,他索性自己去了。每次黎清都会选择蒋轶,如果看到蒋轶,黎清自己会出来。心中涌起强烈的嫉妒,顾铭津又强将这种酸涩的情绪压下去。蒋轶寻找了黎清一年,顾铭津跟了蒋轶好几个月,最后他发现蒋轶去了一个地方,一个他有些熟悉的地方。 豪门炮灰的番外二顾铭津跟着蒋轶上山,走过青石板铺成的路,最后抵达一尊墓碑前。曾经熟悉的记忆慢慢和眼前的场景融为一体,顾铭津想起了,这是他给黎清立的碑。顾铭津没有再躲藏,径直走了出去,他站在蒋轶面前,问:“找到黎清了吗?”蒋轶手轻抚着墓碑,没有说话。顾铭津嗤笑一声:“蒋轶,看来黎清也不喜欢你啊,连你也找不到他。”蒋轶没有抬头,他这一年皮肤晒黑了一些,头发微有些乱,对顾铭津的话示仿若未闻。顾铭津冷眼看着蒋轶用手一遍一遍抚过墓碑,觉得他跟着蒋轶的行为实在太蠢了,他应该自己去找黎清。他利落地转身就离开,身后蒋轶的声音却传来:“顾铭津,我时常在想,为什么当时死的人不是你,为什么黎清要左打方向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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