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唐年急得直敲门,“年年还在外面呀?”
唐凛不理会便宜弟弟慢慢染上哭腔的声音,凉凉地说:“你哥哥不是那个小屁孩吗?我不是你哥哥。”
小唐年听不懂哥哥的意思,以为哥哥不要自己了,吓得呜呜直哭。但唐凛早就带上了耳塞开始睡觉了,他只好蹲在门口啜泣。
第二天,唐凛一开门就收获了一只发热团子。
他叫管家把弟弟抱到他的床上,又是给弟弟降温又是喂药的,忙得出了一脑门的汗。这分明是折腾弟弟也折腾自己,但唐凛不在乎。
他就是要给弟弟一个教训,让他知道不听话的后果。
唐年醒来后看见哥哥温柔地给他换脑门上的毛巾,“哇——”一下抱着哥哥大哭起来。唐凛没管小孩的眼泪鼻涕都糊在自己衣服上,耐心地问道:
“我说过不能叫别人哥哥,年年现在记住了吗?”
唐年拼命点头:“记住了呜呜…哥哥不要不理我…”
“好了,没事了。”唐凛抱住小团子,“你是我的,只能听我的话。”
显然唐年也记得那件事,他认真地说:“年年是哥哥的,年年不和其他人玩。”
唐凛帮弟弟揩掉眼泪,小团子的睫毛都粘成一条条的。
“记住你说过的话,好了,睡吧。”
唐年在哥哥坐上车离开后哭成了泪人,张铃还纳闷这两个小孩什么时候背着他这么要好了。她乐得看两个小孩更亲近些,时不时敲打自己的儿子:“等你哥哥回家一定要黏着他,不然啊,他没多久就会把你给忘了。”
唐年怯怯地点头。
于是每次唐凛周末回家都会收获一只超级粘人的团子,团子会絮絮叨叨地和他说一周发生过的事情,也会和他说自己对哥哥的思念之情。
他看着小团子慢慢长高,慢慢变成大孩子。
唐凛的身高也蹿了起来,他们都在长大。
唯一不变的是兄弟俩之间的相处方式。
直到上高一前唐年都以为自己能和哥哥永远在一起,他永远都会是无忧无虑,只听哥哥的话的小团子。
那段时光如同梦境一般美好,让他愿意永远沉睡不醒……
可他们做不到。
他的原罪随着他一起长大,终会在某一天爆发。
他注定会被哥哥抛弃,他不能永远和哥哥在一起。
他注定会被抛弃……
唐年呆呆的坐在地板上,纸张掉了一地。
哥哥猩红的双眼仿佛还在眼前,那双眼睛里写满了对他的恨:
“恶心!你们才应该去死!”
“你才应该死掉才对!!!”
他最不愿意失去的东西被硬生生从身体里剥离,疼痛从胸口弥漫到指尖。
把他钉死在罪行墙上的纸张安静地躺在地板上,他强迫自己去看。
下一秒,他跌跌撞撞地冲进厕所里疯狂干呕。
胃里吐得干干净净,他躺在地上自欺欺人闭上眼。
但他的梦早已碎了。
蛋糕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小唐年眼里满是欣喜。
这是他来到唐家这么久以来,过的第一个生日。
没有爸爸和妈妈在场,但小唐年并不难过。
因为……他看向蛋糕对面的人——哥哥正在帮他插蜡烛。
他有哥哥就好了!小唐年露出笑容。
头顶的灯灭了,他的瞳孔映出蜡烛微弱但明亮的火苗。
“闭上眼许愿吧。”他听见哥哥的声音。
小唐年虔诚地合上双手,闭上了眼睛:“我想要哥哥一直陪着我。”
哥哥笑了:“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不过,你本来就是我的,当然不可能离开我。”
听见这种类似把自己当做物品的话,小唐年反而开心地笑了。
是呀,他是哥哥的,他会永远和哥哥在一起。
“吹蜡烛吧。”
小唐年睁开眼,雀跃的心情陡然消失。
“哥哥?”
蜡烛自己熄灭了。
小唐年独自一人坐在黑暗中,蛋糕对面没有哥哥。
“我们当然会一直在一起。”哥哥说。
“骗子……”小唐年捂着眼睛,决堤的泪水从指缝溢出。
“都是大骗子……”
“…”
唐年艰难地撑开眼角,红肿的眼皮像颗破皮的桃子。
他擦掉眼角的泪水,慢吞吞走去洗手间。刷牙,洗漱。最后他抬头看向镜子,下一秒,难以忍受的反胃感涌出,他趴在马桶上吐了个天昏地暗。
什么也没吐出来。唐年将自己清理干净,套上宽大的校服。
“快点,等会迟到了。”张铃将早餐塞进他的怀里,急匆匆将他往外赶。
车子启动,唐年收回视线,默默地啃早餐。
今天开学,他并不想那么快回去。他翻出手机敲打,一条消息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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