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穿上鞋亦步亦跟着阿姨往楼下走。
“哥哥说弟弟今天要出门去,哥哥已经在那边等你了。”阿姨提醒道。
唐年嚼面包的动作停住。半晌,他点点头。
“弟弟用说话来回答姨,好不好?”阿姨小心翼翼地说。
其实这是唐凛的意思,他觉得阿姨年纪较大,人又和蔼宽厚,能让弟弟卸下防备,对病情的恢复也有好的效果。
果然,唐年见阿姨眼里满是忐忑的期盼,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开口道:“嗯……”
声音小小的。
感觉自己不太礼貌,他又哑着嗓子补充:“我知道了……”
“好,好。”阿姨笑了,“司机会在外边等弟弟了,慢点吃没关系。”
再怎么不愿,唐年还是坐上了前往学校的车。他不知道哥哥为什么还要带自己去那里,他不是休学了吗……?他无意识抚弄左腕,指尖发痒。
离校门口还有几百米时唐年就看见了他的班主任,班主任站在那儿焦急地张望,像是在等什么人。
他事不关己,低头下车,没想到班主任看见他就像看到了什么救星,一下子扑过来拉着他的手臂陪笑:“唐年同学,你终于来啦?你啊你,怎么休学这么大的事儿也没出面呢?不过没关系,你哥哥都给你安排好啦。”
唐年对这个班主任没有好感,皱眉想把手抽出来,但班主任死死拽住他往学校里走,生怕他跑了,“你哥哥说要把你带过去,走吧唐同学。”
“你个死孩子,怎么不说你的亲哥哥是唐少爷呢?”
唐年一听就知道了,哦,原来是因为哥哥的名头太大了,所以班主任的态度才会大转变。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我是唐凛同父异母的私生子弟弟。”他直视老师的眼睛,“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
班主任不敢看他,嘴上疯狂掩饰,“老师哪里知道呢?不都是同学们瞎传的嘛,也没给你带来什么影响是吗?”
“别受点委屈就和哥哥告状,唐同学那么大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老师也不是每个同学都能照顾到的嘛。”
闻言,唐年只感觉到悲哀。如果只是小事,那他是什么呢?
恶人闭上眼,自以为那些肮脏事不存在。但唐年知道,那些事会成为他身上、心里的伤疤,恶人能痛快的遗忘,提起这些事也会笑着说“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只有他和那些被欺凌的人强制地留下记忆,泪水和血液不过是取悦他们的、微不足道的乐趣。
他挣脱班主任的手跑走,随便哪里都好,他不想留下来自揭伤疤。
哥哥…你在哪…唐年在心里卑微的祈求,能不能不要把他丢回这里,他想回家。
浑浑噩噩往前走,他没有留意自己走到了哪里。等他回过神来,他才看清前面是什么地方。
远远的站在这里,他都仿佛能听见巷子里传出的求饶声和哭喊声。黑暗的记忆排山倒海般汹涌而出,唐年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可是双手却克制不住地颤抖,腿脚发软,竟是动不了了。
“砰!”
“你不是很得意吗?”
“哐啷——”
不要!不要再让他想起来了!
唐年死死捂住耳朵,抗拒着。
但那似乎不是那些记忆。
“你不是喜欢欺负人么?怎么扛不住呢?”
巷子里隐隐传出来的声音熟悉极了,唐年怔怔地放下手,不确定道:“哥哥…?”
他克服内心的恐惧,软着腿抬脚。他的内心叫嚣着逃离,可他的大脑却控制着他,一步一步往前走。
越是靠近,巷子里肉体碰撞的声音就越明显。
唐年慢慢地走到巷子外边,里面的情景一览无余。
地面上躺着几个人,脸上都挂着血。还有一个穿着西装的人背对着他,正揪着另一个人已经站不起来的人,一拳一拳砸在他的脸上。
唐年看见那人的血被拳头带动,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
那人不停地求饶,哀嚎声和打击声交替。
熟悉的画面令唐年呼吸急促,瞳孔缓缓扩散。他仿佛看见自己被打倒在地,但那些人却没有放过他,雨点般的拳头还是落在他的身上。
“呜……”他没有控制住自己,声带剧颤扯出一道呜咽。
巷子里的人停了下来,唐年惊恐地捂住自己的唇。
听见声响,穿着西装的男人丢掉手中半死不活的人转身,还带着凶戾的眼神就这么对上了唐年的视线。
那人俊美的脸上有几道血痕,他想从口袋掏出什么,抬手却看见自己手上粘着血。
“啧。”他甩甩手,将血甩掉一些,这才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把自己脸上的血迹擦掉。
“过来。”唐年听见他在叫自己。
他死死捂着唇,没有发现自己因为鼻子也被捂住,就快把自己憋死了。他的视线移到地面上的人,隔着伤合血,他依旧轻而易举地认出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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