腔……
阿芬轻车熟路地上楼,开门,拉开窗帘。
啁啾声从窗台上传来,柔软又细弱。
阿芬将手中的迷你小碗放在一旁,一只毛茸茸的小鸟不知从哪里跳了出来,“啾啾啾”叫个不停,目的明确地冲向小碗。
“现在还不可以吃。”阿芬端起碗,没有理会雏鸟急切的叫声。
小鸟听不懂她的话,只知道食物就在眼前,不停地去扑她的手。阿芬害怕伤到小鸟,又不能直接喂它,为难的在窗台边躲闪。
转身间,余光里晃过一抹白色。
定睛一看,穿着白衬衫的孩子站在门口,面无表情。阿芬不知他在那看了多久,眼里的冷漠犹如实质。心下一惊,她连忙停下脚步。
鞋子摩擦地板的声音消失了,屋内只剩鸟鸣。
过了一会儿,男孩才慢慢走进来。路过时,阿芬及时地将小碗递至他的身前,在男孩接过碗后自觉地退至门边,安静地等待。
鸟雀无智,它几次去啄小碗里的熟米,却被男孩毫不留情地推开。男孩把手放在它的面前,示意它去蹭。它跳着绕开障碍物,口中的啼鸣愈发尖利。男孩没有发火,耐心地重复这个举动——抬手,雏鸟用头蹭过手后,再将小碗放在它面前让它啄几口。久而久之,雏鸟也隐隐约约明白了他的意思,不需要男孩再伸手,也能乖巧地用脑袋去蹭他的指尖乞食。
雏鸟就在一来一往的训练中吃饱了肚子,亲昵地窝在男孩掌心中打盹。
阿芬看着男孩的举动,大气也不敢喘,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将小鸟捏死。
一个月前她来到唐家工作,负责打点唐家少爷的日常琐事。
据说这家的女主人刚去世,男主人为了去去晦气将以前的佣人全遣散了,她才恰好赶上这么个机会,直接入职。男主人开的工资很高,可人却神龙不见尾,她从未见过。
刚进入唐家时一行人都以为这里没有人生活。四周空荡荡的没什么人气,花园里的花朵全都枯萎了,地面一片凌乱,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处废弃的地方。
真奇怪,明明很有钱,为什么把家弄得乱糟糟的,阿芬在心里吐槽,果然她还是搞不明白有钱人的想法。
他们以为屋子里没人,一扫沉默,叽叽喳喳地聊了起来。
“啊!”
有人突然压着嗓音惊呼。
他们看向那人目光所及处。
二楼正对着大门的飘窗立着一个人。人影并不高,看起来是个男孩,大概四五岁的模样。他的脸上却没有孩子特有的懵懂和天真,相反,他目光阴郁,脸色苍白,一瞬不瞬盯着楼下众人,嘴唇鲜红。
他长得比一般的孩子好看太多,但那一身不符合年龄的成熟气质将这一点掩盖,带来令人头皮发麻的惊悚意味。他在高处俯瞰,气势十足。明明比他们小了好几轮,却完全没有被大人压下一头。
众人闭上嘴,不安地看着男孩。
男孩见他们安静了,便如同鬼魅般隐入微微晃荡的窗纱,消失不见了。
“诸位。”
众人回头,一个穿着制服的中年人站在别墅门口,笑着看着他们。
他招呼众人过去,等人都聚在一块儿了,才开口道:“我是管家林叔,那是主人家的孩子唐凛,平时叫他少爷就可以了。”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提点几句,“小少爷不喜欢吵闹,工作时请务必保持安静。在这里,你们的雇主只有小少爷一人,无论他要你们做什么,都必须无条件同意,不允许忤逆他。”
“有点霸道了吧…”有人小声吐槽。
林叔听见那人的话,目光凌厉地看向他。那人抵御不住林叔带着压力的视线,讪讪低头。
“既然拿了天价工资,那就好好做事。”林叔语气淡淡,“少爷年幼丧母,脾气古怪了些。我劝你们把小心思都收好了,我比较好说话,但小少爷并不会如此。”
“日后你们就知道了,受不了的人随时找我辞职。”林叔没再说什么,挥挥手让人各自就位去了。
那时阿芬还不明白林叔的意思,直到她接触到这位奇怪的少爷。无论是什么大大小小的事,每天她都需要按时去他面前汇报;无论手头上还做着什么事情,到点了整个屋子必须熄灯入眠……
他们以为自己来这里工作算是比较轻松的任务,毕竟主人家的小孩不是什么无法自理的婴儿,不需要他们过多照顾。
但他们想错了,男孩才是最难伺候的对象。
他会插手每一件事,佣人们必须按照他的想法来;每一个东西都要放在应该的地方,不允许乱放;就连一日三餐都是规定好的食谱和量,超出一些或变更一些都不行。
很快就有佣人受不了了,连夜辞职离开。
阿芬为了钱还是留在了这里,那些苛刻的要求也在日复一日中习惯。
她没有像一开始那么害怕男孩了。她问过林叔,这个年纪的孩子这种状态是不是不对劲,但林叔只是语焉不详,让她不要好奇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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