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回答一边揪紧膝上的麻袍,心底干涩。
“……嗯。”
煌煜闻后表情平淡,只飘了一句。
白夜开阖着玉色的唇,欲言又止。他自然知道为何煌煜会询问,龙王几乎是一个薄情且禁欲的人,御医会在三个月一次帮白夜诊脉,而煌煜也只有会在听到了答案之后,在夜里来到他的寝宫。
煌煜只是机械地执行着天赐予他们的任务,在这之中,没有任何属于伴侣应有的情意。
所以,白夜才欲言又止,他不喜欢这种事情却不得不顺从,因为是为了他最爱的龙族还有神谕中能让龙族重新登上巅峰的煌煜。
是夜,墨黑的海水中,传来了几乎要与这黑融合在一起的隐忍呻吟。
“呜嗯……”
最后一声如断线的珍珠的低吟微弱飘散,昏暗中,只有门扉外海晶明灯透过雕花窗槛映射微光。珊瑚制成的架子床内,煌煜还在轻轻起伏着胸膛,撩起垂至额前的金发,他身旁侧躺着他的伴侣,被有些凌乱的锦被包裹,异常地安静。
睡过去了——
冰蓝的眼凝视一会闭眼浅浅吐息的白夜,煌煜淡淡想着,起身走向了沐浴间
净身完毕后,他带着一个装有软水的精致小盆来到白夜面前,将沉睡的人从被褥中拨开来,莹白的肌肤与修长优雅的躯体霎时充盈了煌煜的眼,但他眉宇未动,用棉布濡湿软水开始差拭。
今夜,洞悉人心的男子感觉到了伴侣的勉强附和,许是生出了一些无聊之心,他便帮白夜清净身子,毕竟也睡不着。
却没想到,他的动作唤醒了昏睡的人。
“呜——”
白夜睁开沉重的眼皮,身体感觉到药香的濡湿感,入眼便是龙王眉弓之下宁静至极的眼眸和垂至自己身上的流金发丝。
“煌、煜……?”
才刚不久的情事让他的声音带着有点软濡。
每次情事之后睡过去的自己,都见不到金发男人的身影,只有今夜提早醒来才看到煌煜面不改色隐藏在墨黑之中的容颜。
“好好睡吧。”
龙王只是平静地应和,刚好差拭干净就收拾了小盆,离开床缘起身整理衣衫,似要准备离去。
白夜内心忽然有点悬荡起来,看着快要抬步离去的煌煜,欲言又止。
他自然知道龙王没有与人共眠的习惯,所以才会去书政房的另一间小寝房睡,两年来都是如此……
可是,如果独自一人面对这黑暗的海水,偌大却空荡的房,只能听着规律又微弱的泡沫破碎之声入眠,白夜每晚都会梦见血泊中安眠的父王以及落雷般犀利的天神之音。
这些成就了今日的自己……
所以,他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揪住正要离开的男人的衣袖。
“煌煜,我——”
白夜有些无助地开口,却不好意思地吞咽了后半句话。煌煜垂下眼回首看了揪住自己袖子的白夜,想到母亲离开之前嘱咐自己。
儿啊,要好好待白夜皇子,现在是他最寂寞的时候,而他身边只有你一人。
“要我留下来?”
龙王用那万年不变的清冷声音问。
白夜垂首,没有应声,沉默着,而这些又岂是洞悉人心的龙王会看不出来的?他从衣架上取下白夜常穿的柔软绵衫走到床前递给床上的人。
“穿上,睡觉。”
他闻声呆愣一会儿,然后赤红着脸接过煌煜手中的柔软衣料,套在了身上。而身边的冰冷男子则到床的另一侧将自己欣长的身体置于被褥中,披散的金发从小枕垂落至地面,他闭上眼,休息的姿态如横卧星空的长云悠然沉着。
白夜裹紧衣衫,也随之躺下了身,心脏跳动,似被快速击打的擂鼓。
“白夜,别忘了你是为了什么站在我身边的。”
煌煜依旧闭着双眼淡漠开口,在提醒身边的人今夜不合格的心态。如果白夜是以报效龙族的心愿选择了这条路,那这般犹豫又隐忍的态度对龙王来说,实在过于难看。
蜷在被中的白夜睁大了盈润的眸,本来还泛起些许暖意的心如在高空坠落的断翅鸟儿,之后涌出抽丝般的苦楚。
原来……这多了一人的房间并不会退却它的寒冷……
“我没忘,每天都没有忘记。”
他呐呐回答,低垂着银白的脑袋,想让煌煜看不到他隐藏在银发之后受伤的表情。
不……自己几乎所有的情绪都被面前这人看得一清二楚……
数秒后,痛苦的表情如雪般融逝,一如既往地泛起唇角的苦笑,白夜早已习惯。
这两年的时间足以让白夜心中造成一个巨大的空洞,将所有的痛苦、心酸和无奈,所有不应该展现的情感都埋没在其中。
煌煜是尊重他的,但仅是因为自己是他伴侣的身份吧,而自己存在的本质就是为他诞下后裔的工具而已。
所以龙王才宣布自己永不纳妃,天下唯有王临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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