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促、额间虚汗,确实是高烧症状。
“躺下吧。”
煌煜淡然开口。
白夜朝龙王微微拱手道:“多谢王上……”
在冰色的视线凝视下将身子迈进被褥之中。
两人沉默了许久,没有再多言。
煌煜朝霖微微比了退下的手势,黑发男人点了点头,搭上诀砂的肩膀把人推出了寝室。
门外,诀砂捧着空碗低头失落,悄然关上门扉的霖转身就看到平时乐天无比的人这幅样子,不禁带着些许担忧问道:“怎么了?莫非是何处不舒服?”
诀砂摇了摇脑袋,柔软的发丝随着动作乱成一团,霖无奈地帮他打理了零乱的发丝。
“皇子,好难受的样子,我却不知道怎么帮助他……虽然想分担皇子的痛苦,但是我毕竟不是皇子,也许他心情我根本无法理解分毫。”
诀砂干涩地回答,在白夜身旁当了约有千年之久的侍从,那样隐忍坚强的皇子今日看来似披着面具在向自己微笑着,但这面具有明显的龟裂,那里流露出难言的悲伤。
霖将温柔的大掌扶住诀砂虚软的肩膀,声调平稳而温柔地回答:“你现在要做的就是陪伴在皇子身边,让他不要感到孤单………”
话落,黑发男人转头望向辽远的海域,眼眸深沉。
“……王上是明晰的,我们每个人在他心里究竟意味着什么,但是他就像位于至高之顶的神一样,所有的挣扎、所有的泪水都不会给他带来任何触动。我从小跟在王上身边数千年,至少我所知的王上是这样的人……”
诀砂情不禁心底一凉,他手抓住霖低垂的衣袖,缓缓道:
“那我也会永远陪伴在皇子和……霖的身边……”
圆亮的眼眸带着一丝羞窘,让霖不自觉笑出了声,他带着能溢出水来的温柔凝视着诀砂,最后笑道:“我很开心,谢谢。”
与屋外的温暖截然不同,思忆殿的寝宫中依旧是深邃的寂静,白夜深陷在被褥中,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去害怕。
两人沉默许久后,白夜听到身后传来龙王那清冷而低沉的声线问道:“身体怎么样?”
“没事……御医说是伤口引起的发炎,可是我已经浸泡过软水,应当痊愈了才是。”
白夜不敢正视龙王那冰冷的眼神,冰蓝色的眼眸不存在着任何光芒,这会勾起昨夜那蚀骨之寒的记忆,他自己则被那沼泽给吞没,满身狼藉……
倏地,煌煜骨节分明的白净手掌伸了过来,带着小小的力道扶住白夜的脸庞,煌煜冰雕般无暇又冷然的面孔出现在视线中,像是逼着他与自己对视。
“是这额纹之故罢。古籍记载,九天之神身灵合一,每当体内灵力异变都会展现在躯体之上,故而天神拥有三只神眼、风神可脚踏云端、雷神具有九臂招雷……”
手指摩挲着白夜那道光华般的花骨额纹,他用清冷的语调陈述着。
“白夜,天神说你乃神格体质,你身上流着神明的血液也说不定。”
听闻此话,白夜终是抬起那干净的蓝眸与煌煜对视。
他们两人估计是世间最为诡异的一对伴侣了。
白夜蔚蓝的眼凝视龙王冰色的眼,两个近似海水的颜色在这波光璀璨的星碧海中如要融合在了一起。半响的寂静之后,他就移开了视线,与龙王长久地对视,会让产生掉入冰湖深渊中的错觉,白夜觉得自己没有足够的硬气能这样做。
“也许这就是现实。天神所言不假,我是一个怪胎。”
干涩地回应,手抚上额间,的确灼热感源源不断地从那处发散,然后让自己头脑昏沉。
煌煜渐渐放下扶住白夜下巴的手,平静地凝视白夜,把现在带着倦容与隐忍的银发男子和昨夜像只小兽在自己身下颤抖的样子联想在了一起。
记得自己在北家时就听过对方的名。
白夜——
千年前,在灰色的天幕下,矗立在白色纯净的冰岩上,耳边传来北海经年巨大冰块撞击的咔哩声时,身旁的霖偶然提起了这个名字。
“是寰青王上千年来珍贵万分的独子,据说才华横溢且品格高尚。”
还是少年样貌的霖身着灰色练武衣袍站在不远处,手背过身举着宝剑和他说道。当时煌煜还没有神器,身边的长桌上摆着各色光泽闪烁的武器,他淡漠地伸过手随意接过又一把宝剑。
“噼啪!”
随着一声清脆的碎裂之声,煌煜眼看自己手心中再次断裂的剑柄,瞳孔逐渐演变成狭长状,属于龙的真瞳在眸的深处若隐若现。
那时的他们并不知晓,他们俩,一个是神命的龙王,一个是神命的王临。
时至今日,他们却这样在同一房内,面对同一个率领龙族重回巅峰的宿命。
煌煜移开视线,站起欣长的身。
“别想这种无聊的事情,只会徒增烦恼,好好休息吧。”
说罢,也没有在看向白夜,径自离去,白夜望着对方的背影,耳边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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