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的,他剥了颗糖,送到天宫玄嘴里。天宫玄: “……”纯白的糖果触碰到他柔软的唇,淡淡的甜味渗进口中,叫天宫玄乱了心神,下意识不知所措,连糖果什么时候被含进了嘴都不知道。直到整个口腔都被浓郁的甜味包裹,才清醒过来。后知后觉把方才谢倾慈的行为定性为冒犯,可看着他逆着光灿笑的脸,却怎么都生不起气来。“我没骗你吧,是不是可甜了?”他舔着脸凑上来问道。天宫玄看着他,什么也没说,径直离开。谢倾慈有些摸不着头脑,把脑袋靠在树上想了许久,才琢磨出个所以然,莫非是生气了?他拍了一下脑门儿,才回过味儿来,自己刚才那样做有些不妥,人家说不定会觉得自己轻浮。但天地良心,他真的没有其他龌龊心思,只是不知怎的,看到胭脂就控制不住买回来,看到糖果就忍不住想要剥开喂她。小时候在宫里,许多嫔妃都喜欢胭脂,他耳濡目染,以为只要是女孩子应该都喜欢。他的母妃安乐王妃总是亲自剥开糖果喂他,却是因为喜爱他,想对他好……谢倾慈猛然一惊。难道,自己是因为喜爱,所以才不受控制地做了这些?对于向来没什么心肺的谢倾慈来说,喜欢这种东西实在是太复杂了,他被弄得一个头两个大,最后干脆不想了,跑回去继续帮着大家伙儿干活儿。一整个下午他都心不在焉,眼神时不时就要在天宫玄身上停留两下,他和白羽在一起,似乎是在谈话,看嘴型,谢倾慈猜测大概是关于九塘湾的。旁边的一个壮汉见他这个样子,凑过来问道: “ 怎么,你喜欢白姑娘?”谢倾慈差点没两眼一黑: “ 才没有,我怎么可能。 ““那就是喜欢天姑娘。” 对方肯定道。“……我。”这回谢倾慈却没有在辩驳了。他自己也不知道,对天宫玄是怎么的感情,于是便向身旁的壮汉打探道: “ 其实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喜欢,你觉得喜欢一个人应该是怎样的?”对方一副我很懂,你问对人了,让我好好教教你的样子,有模有样地说: “ 这喜欢一个人吧,就是会无时无刻不想她,做什么事儿都能想到她,会想和她呆在一起,要是一刻见不到她就会浑身难受。 “谢倾慈想想自己如今的症状,完全对应上了,然后道: “完了,我喜欢上了……天姑娘。”旁边的壮汉嘿嘿直笑,怂恿道: “ 喜欢就去追呗,怕什么,你长得这么俊俏,肯定能成。”谢倾慈呵呵一笑,表示根本不是想的那么简单,天姑娘此人,与常的姑娘不一样啊!误会纠结了一上午,在这方面毫无经验可谈的谢倾慈决定跟壮汉求教。
“才认识了不到月余我就表白,天姑娘会不会觉得我是一个随便轻浮之人? ““哎呀,不会的,你这叫那个什么来着……哦,对了,一见钟情。”谢倾慈顿时备受鼓舞:“那我是该直接一些还是含蓄一些?”壮汉:“像天姑娘这么冷淡的人,应该喜欢直接一些的,你越热情主动她越喜欢。”对方说着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谢倾慈则是一脸懵逼。“那我需要准备些什么吗?”对方:“ 随便,有钱就随便买两斤肉,没钱就算了。”谢倾慈: “……”他觉得有些离谱,但是没有证据。脑海里不自觉冒出了这样一副画面:自己提着两斤新鲜的猪肉十分热情地凑到天姑娘跟前,她一袭白衣,纤尘不染,而自己却对她说:“ 天姑娘,我喜欢你,这是俺送你的定情信物,请一定要收下……谢倾慈没忍住打了个寒颤,想想就觉得别扭。因此,他并没有听壮汉的话,下午去仙水镇挑挑拣拣了半天,最终才在一家首饰店买了一个蓝白相间的卷云纹香囊,并不浓烈刺鼻,散发着淡淡的芍药花香,谢倾慈拿在手里,心里暖融融,喜滋滋的,时不时凑近鼻尖嗅两下,连步伐都变得轻快。最后,他还赶在戌时前在酒楼买了一壶酒,倒也不是好久没喝馋了,而是想借着醉意壮壮胆。一路上喝了不少,脚步虚浮地往回赶。此时,天色渐渐暗了下去,仙水镇上原先还有的一些零星摊贩如烟一般转瞬消散,热闹与清冷之间泾渭分明。按理说,戌时过后,街道上不会再有人出没,谢倾i慈也这么以为,然而下一秒,他就看见右手边的房顶上,一个黑色身影在月色下疾行,虽然声音发出的声音很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谢倾慈还是一下就注意到了。看着那个背影,谢倾慈顿时酒醒了一半,脑海里某个有些淡化的身影猛地清晰起来。他打起精神,凌空一跃,飞上屋顶,追了上去。对方的听觉和直觉也相当准,意识到身后有人,立马加快了脚步。谢倾慈也随着加快,距离一点点拉近,他伸出手,下一刻就要将人擒住。千钧一发之际,对方一个旋转下腰,直接跌落下去,在地上翻了几转,又迅速飞上另一处屋顶,以极快的速度飞略,快到只能看见一个黑色的幻影,在月色下穿梭。一双腿轻功了得,谢倾慈这下有八成的把握此人就是九州大盗江问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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