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头部的黄沙散去,露出了瓦勒莉陷入永眠的面容,她的生气已经完全耗尽,不知为何,她的躯体依旧留存于世。光明神的眼角因为神力的高强度消耗而汩汩流出了鲜血,这对他的视野有着极大的影响,但他依然认出了那个被自己所“抛弃”的眷属。“瓦勒莉”他垂下手臂,像是在为其致哀。“说起来,我之所以能产生灵智,也少不了她的助力,要怪就怪这副躯体中还残留着对她的恨意吧。”说罢,她终于毫不犹豫地将瓦勒莉的遗体抛向了熊熊光焰。“等等!”索俄伸出未执剑的左手,妄图阻止眼前即将发生的一切。就在此时,一股赤金色的力量袭来,包裹住瓦勒莉的躯体,令其免于化作灰烬。“沙魔,别来无恙。”肩扛巨斧的特里芬在千钧一发之际赶赴战场,改变了僵持不下的局面。“战神得以亲临此地,看来是幻神食言了。”阿黛拉转头冷冷剜了双头蛇一眼,虽然她并非没有估计过索依姆背叛的可能性。而后者只是瞪大那双猩红色的竖瞳,向新出现的战神发出“嘶嘶”的挑衅声。索俄缓缓落地,和特里芬并肩而立,虽然不知对方为何能够重现于世,但既然如此,风神也应紧跟其后才是。他正想开口询问,战神却率先调侃道:“真是鲜少见到你这般狼狈的模样。”他们俱是残铠覆身,只不过索俄的伤势还未来得及疗愈,那些被沙流贯穿出的伤口实在是触目惊心。而特里芬的躯体虽然被长期禁锢于地宫,但因为神格缺失使他陷入了长眠,所以此刻重获神格的他力量尚且充沛。索俄暂时压下了与其叙旧的闲情,“先解决眼前的困局,其余种种皆可容后再议。”特里芬闻言目光一凛,将斧锋朝往阿黛拉所在的方向,“自然,就如我们当初来到狄斯塔尔那般,这一次,也要将你成功封印。”沙流的涌动代替了再度宣战的信号,作为此地自然之力的最强化身,今时不同往日,她有迎战两位神明的把握。赤金色的神力不断在战神的周身流转着,那在风中飞扬着的红褐色发丝显现出蓬勃的生命力,他扬斧释放出积蓄已久的神力,唤醒了之前为双头蛇所败的坐骑。随着一声高亢的象鸣响起,新生的白象踏过沙尘,出现在众者眼前。
它的体型又增大了不少,几乎是寻常灰象的两倍,其通体的火焰印记也焕然一新,两根洁白无瑕的象牙上闪过锋利的弧度。白象用两只前掌重击沙地,以此逼出了在潜伏于地下的沙虫。双头蛇见状亦露出蛇类的尖牙,将躯体膨胀数倍,硕大的蛇尾在地表拖出一条蜿蜒的痕迹,加入了新一轮的缠斗。败北的神魂重新归位,坐在主座上的恶之法则阴郁地睁开了双眼,看见了那些被弃置于地的锁链。而卸下所负枷锁的赛蒂启诺静静站在壁画之下,只留给祂一个背影。赛蒂启诺?仅凭那些残魂,竟然能让善之法则于此刻复苏,果然是自己小看了净化神的能力。洛比泽注视着祂的视线逐渐变得躁郁,但依然向其伸出了双手,“我说过了,终有一日,你会自愿回到我的身边。” 本为灾厄赛蒂启诺终于转过身来,面朝主座,神情分明无比祥和,而洛比泽却从那被灰翳覆盖的双眸中看出了漠然之意。洛比泽感受不到对方身上有过任何的力量波动,也可能是这副被毁灭之力侵蚀得千疮百孔的身躯早已承载不了强大的力量。长久的缄默是他们彼此之间的对峙,直到“当啷”的声响在圣殿内回荡——是赛蒂启诺摘下了颈间最后的环锁。祂温声说出了久别重逢后的第一句话:“我现在应该如何称呼你呢?在我眼前的究竟是所谓的恶之法则洛比泽,还是邪神卡克斯?”“你”这恰好戳中了洛比泽的痛处,只因说出此言的是赛蒂启诺,因而祂尚能隐忍。“难道你忘记了么,我的眼前只有空寂的无边黑暗,所以才更能看清事物的本质。”赛蒂启诺的嘴角扬起一个稍纵即逝的无声微笑,洛比泽却从其中看出了难掩的讽刺意味。但念及对方刚刚归来,祂反而主动离座,走近赛蒂启诺的身侧,“你这是在埋怨我太晚寻回你?那么需要我把风神之流一一带来供你泄愤吗?”洛比泽伸手欲触碰对方的发丝,却被赛蒂启诺闪身避过,“你还是不明白我离开的缘由,而且在冗长的时间里变得更加偏执。”祂的语气尽显哀伤,无神的双眼中缓缓留下两行污血,但真正令他在意的另有其事,这些不过只是“虚假”的眼泪。“赛蒂启诺,你无需担忧。如今众神凋敝,只待抹除卡克斯的存在,我便可以无所顾虑地使用力量,届时我会依你所愿去塑造这个世界的秩序——前提是你要留在我的身边。”洛比泽再次试图抚上祂的额发,将二者的距离拉近,这一次,祂没有避开,而是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正因如此,你才会不明白这一切。”赛蒂启诺的胸前陡然出现了一个黑色漩涡,巨大的吸力令二者的神魂都同时感受到了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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