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弗摩斯的脸上出现了迷茫之色,阿涅则将他的变化与挣扎尽收眼底。“我虽不愿你以工具自居,但作为最古老的神明之一,我比他者都要更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因此我希望你能摈弃不必要的杂念,不要辜负我将神格赋予你的用意。”“况且,你如今于突兀中产生的情感,难免带着一丝盲目。”在对方的劝诫之下,埃弗摩斯的目光重归坚定,“我明白了,现在纠结于此毫无意义。那么,请您下达在这之后的指令——善之法则的神魂应该已经去往了法则圣殿。”阿涅沉吟片刻,“唤醒这个世界的意志,是为了驱逐善恶法则,可若是能让祂们同归于尽,那便不需要再多此一举。”这和他原本下达给埃弗摩斯的指令有些契合,但口吻更为决绝,无形之中像是在逼迫他这次不再存有所谓“无用”的情感。埃弗摩斯跪地仰望着阿涅的残影,语气依旧恭敬,“我继承了您的一部分记忆,可仍不知晓善恶法则的来历。”他原以为对方会回绝自己的问题,不过阿涅只消片刻便开口为他解惑道:“身为外来者的祂们不属于此世,之所以误入这里,是因为善之法则意欲拯救祂的半身。”“据说此世之外存在着一处空间裂隙,而诞生于裂隙中的祂们生来便具有吞噬的力量。然而因此导致的力量失控使得恶之法则即将消散,于是误入此世的善之法则与这个世界本身的意志作了笔交易,以举世之力温养恶之法则的神魂,代价是善之法则要以身承担会令这个世界崩溃的种种负面力量。”“不过,恶之法则也随之成为了这个世界的新主宰。”埃弗摩斯聆听着这些往事,心底也不免为对方的坦诚相告而讶然,“善之法则是否参与过那些恶行?”阿涅但笑不语,只朝他露出一个极其古怪的眼神,似是叹息,但更像是狠决。“这些你不必知晓了,我之所以会坦诚相告,也是因为你即将失去不必要的记忆。”对方话音刚落,埃弗摩斯的瞳孔便骤然放大——残影向他释放出了一道直击神魂的力量。银色的流光散去,他目光呆滞地瘫倒于地,陷入了昏迷。阿涅在刹那间篡改了他的记忆,而他却未对其有丝毫的设防。那道力量自埃弗摩斯的体内退出后,又停留在他的发辫处,不费吹灰之力地将草环割为数段。“那些过往,就算早已遗忘,也仍旧在影响着你。”阿涅的残影冰冷地注视着地上的那具躯体,转而看向了失落之地的所在之处,“埃弗摩斯这封名可真是独特。”天空神属地,云境。一股纯粹的绿色神力重新回到了这片寂静之地,引得生灵躁动不安,那棵神树依旧伫立于神宫之上,树冠处萦绕着一道淡淡的光影。守候在祭祀坑底处的妘昭怀抱着几只鸟蛋,这些都是不久之前从祭祀礼器中诞生的同族。
感受到天空神的传承之力后,她的 万物之始祂如今的躯体与性情都和从前大相径庭,面容的轮廓精细得不似此间造物,那过于瓷白的肤色显出几分病态,通体却又奇异地呈现出一种颓靡的美丽,这便是妘昭初见其真身的感受。赛蒂启诺感受到她怔愣已久,不由温和地出言提醒道:“不打算带我去看看那些新生的羽族个体么?”“啊,请随我来。”她刚欲展开双翼,赛蒂启诺的脚下就亮起了传送法阵,二者瞬间便来到了位于地底的祭祀坑之中。“您好像已经拿回了属于自己的力量。”妘昭摘下脸上所覆的青铜金面,毫无芥蒂地朝祂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赛蒂启诺用手摸索到了那些用于温养神魂的青铜礼器,“但这让我更加痛苦。”“您的眼睛?!”妘昭的指尖立刻凝就起绿色的力量,企图能够治愈祂丧失的视力。赛蒂启诺微微侧身,那是一个委婉拒绝的回避动作,“聊胜于无,不必为我耗费力量。”在如今的祂身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恣意之色,仿佛只剩下将陨时的淡然。思及此的妘昭捧起三枚新生的鸟蛋,缓缓将其递入对方的怀抱,“您看,它们都是藉由您的力量才得以诞生的希望。”赛蒂启诺平稳接过,亲身碰触到生命的奇异感使祂空洞的眼底也划过一丝神采,祂抬首郑重其事地告诫妘昭,“雏鸟在破壳之时,会对第一个所见者产生天然的依赖,我相信你能好好引导他们。”她忐忑不安地看着正用指尖抚过青色蛋壳表面的赛蒂启诺,“妘昭听命,不过还有一些事情,我想向您请教。”赛蒂启诺的动作停顿了一瞬,了然道:“是有关光明神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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