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周能探视的时间只有一小时,陷入漫长沉睡的病人甚至可能感知不到有人到来。
柏洲把机甲消毒之后跟在她身后进了病房,摆在显眼的位置后看着南乔坐在床边看着防护柜中的人,抽出口袋的手帕,他蹲在她面前,先对南缘轻轻打了声招呼,又把手帕塞在她的掌心。
“我在外面等你。”他悄声离开房间。
有他在场她总会压抑着情绪,前几次探视他陪她在场,跟南缘说起说起两人的生活,无论南缘是否清醒,她也不会说刺人的话,甚至会顺势说着她很幸福之类的话,他暗自窃喜过,但出了病房她长久的怅然沉默扼住了他的自欺。她并不开心,也不幸福,但是在母亲面前她选择了忍让。
不能再欺负她了,在她向他封闭的时间里,至少要给她留下能呼吸的窗口,玻璃透出她依恋着趴在柜子上的声影,隐隐透出他的面孔重迭在上面,他眷爱着隔着小小的玻璃窗口轻顺着她因为抽泣拱起的背脊。
没人比她更清楚南缘的情况已经油尽灯枯,五年前重伤到两月前的横祸,她连母亲完整的躯体都拼凑不出,与其说柜子里面的是一个人,更应该说由强大能量和躯体部分拼接的有意识体。
“妈妈,很快就有婚礼了,要是你在就好了。”眼泪落在膝盖上,南乔压抑着自己的哭腔,勉力说道:“你还说过婚礼的时候要牵着我的手,先狠狠训一顿新郎再把我交给他。”
“快点好起来好不好,妈妈。”她趴在柜子上,庆幸着自己红肿的双眼不会被母亲看到,南缘一直要求她坚强诚实,所以垂泪的时候她希望母亲是闭着眼睛的。
“要是你出现的话,可能可能我就可以幸福一点了。”她也庆幸着,至少那时候坐下观众不会有母亲,她拙劣的演技在母亲面前无所遁形。
南缘除了头颅几乎浑身都散发着能量石蓝光,能量石维系的部分越多,剩余躯体需要驱动能量石的力量就要越大,承受的反噬会加剧。
沉默的空间落针可闻,她听着连接躯体和能量石的机器发出微弱的机械音,像是将死之人苟延的喘息。
她知道母亲很痛苦,从五年前她硬要连接机器的那天就知道,南缘清醒的时候从来没有言语过她的难受,只会一次次用温柔的眼睛扫过她的脸,反而对她说为了维持她的状态,她辛苦了之类的话。只有在无法睁眼的时候,陷在意识的时的痛息才暴露着她的痛苦。
“妈妈,对不起,我知道你很难受。”她不是没有想过要不结束治疗让南缘结束挣扎于生死的痛苦,但想到没有母亲的未来,光是念头冒出她已经无法承受了,母亲的爱和陪伴是她在世上不会迷路,她能平稳落地的坐标。
听着孩子的话语,柜中的人眼皮向左动了一下。这是约定的暗号,无法言语的母亲希望爱抚孩子的讯号。
母亲都没有放弃,她也不能有停止的念头,南乔淡笑一下,柔声说道:“妈妈,我一定会找到办法治好你的。”
每次探望母亲回程,柏洲都会主动当司机,知道她兴致不高他提前预约了晚餐。
“不是要拍婚纱照吗?”她瞄了一眼时间:“不要让人等了吧。”
她难得愿意拍照,柏洲笑着应了,也把定好的餐食送回了家里。期待着在镜头中,留下两人片刻的相处状态,他喜悦难禁,总想着和她再亲近点。切换了自动驾驶模式,他不用做时刻分神的司机,放任双眼落在他心向之地。她闭目靠在一边,定制车的时候就考虑到她这个习惯,窗的长度和副驾驶的座位范围也作了处理,不会磕碰到头。
平时放点她熟悉舒缓的音乐或许可以松开她紧蹙的眉头,车上保留着他常听的由她演奏的音乐,声音刚刚出来,南乔就按了切换频道。
一截白皙的手臂在他眼前晃过,纤细的手指在光屏的一触,悠扬的声音已经变成电台播音腔。
“这曲子只会提醒我的手的灵敏度只能限于切换频道了。”她的眉目没有悲色,没有讽刺,直白的空洞射入他的眼中,让他如坠冰雪。
矛盾如果停滞在这里,或许不会他还可以蒙骗自己的心,让一张张婚纱照构造幸福的假象。但电台的播报在下一秒清晰传来:
“下午就有媒体报道首舞的杨晴入住柯思首席新居,结合近日首席柏洲即将结婚的消息,是否可以”他闻声只是马上抓住南乔的手,猛地摇头,连声说着:“假的,不是真的。”杨晴的哥哥是当下家居设计师,他盯装修质量的时候,和他有过几次交谈,杨晴也自称是助理,他连脸都没记住。新居是和她婚房,装修完他都不愿意让别人踏足,只想着房子储存两人的记忆。
南乔试着抽出手,无果:“我不在乎,我也不过你金屋藏娇的一员而已,你有多少的金屋,可能只有分割财产的时候才对我有点概念。”
她莞尔时候眼睛弯弯的,比她偶尔流露的厌恶更加真挚:“你不需要向我解释,我演技很差,不知道该有什么回应。”
她的手,她的在乎,他的亏欠,他的渴求,提醒着他们真实存在的过往不是他的臆想,却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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