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不舒服?”付闻樱关心道,“要不今天就不去公司了,在家休息一天。你姐姐自己也可以。是吧,明玉?”
“我的本事,妈你还不知道吗?交给我没问题的。”明玉粲然一笑,随意地走近孟宴臣,熟稔地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好像有点发烧。——是不是昨晚喝醉吹了风?这两天降温,冷得很,不要仗着自己身体好就瞎作……”
她碎碎念的样子,真的很像孟宴臣的亲姐姐。
他心底惊慌失措,下意识后退了半步,微微偏头,避开了她的手。
明玉挑了一下眉:“怎么?小时候你尿不湿都是我换的呢,现在摸一下都不让我摸了?什么毛病!”
付闻樱忍俊不禁:“口无遮拦,他都多大了,别老动手动脚的,让外人看了笑话。”
她规矩多,管的又严,明玉却不怕她,反而笑嘻嘻地去揉孟宴臣的头发,非要撩拨他。
“他就算八十了也是我弟弟,要是在公司,我肯定给足我们小孟总面子;在家里嘛,做姐姐的欺负欺负弟弟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你呀,没个正形,跟你弟弟学学,稳重一点。”付闻樱嘴上责怪,眼里的笑意却如溪水般流淌,看得出她很喜欢这个女儿。
“跟他学稳重?”明玉嗤之以鼻,“得了吧,年纪轻轻的,又颓又丧,都快入土了——哎呦,妈你打我干嘛?”
“胡说八道。”付闻樱拍掉了她作乱的手,保住了孟宴臣的发型,笑道,“过来吃饭吧。”
她们母女俩有来有往,其乐融融,衬得孟宴臣简直像多余的那一个。
他心中兵荒马乱,百转千回,竭力控制自己的表情,安安静静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问了一个很克制的问题。
“爸爸呢?”
“骏光广场项目的消防出了点问题,保温材料不合格,出了火灾,死了人。”付闻樱冷静道,“你爸爸配合去做调查了。”
“等等。”孟宴臣震惊道,“仅仅是消防材料有问题,就能带走国坤集团的董事长?”
这太荒谬了!比许沁为了宋焰要和家里决裂还荒谬!
“你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吧?”明玉道,“我刚还和妈吐槽这件事呢。咱们国家的司法机关什么时候这么离谱了?消防出问题,有项目经理、安全监理、验收单位……设计部、工程部、承建单位……怎么着也跟我们甲方没关系,怎么可能因为这点破事就把爸爸带走做调查呢?又不是差了几百亿税收没交!”
就算差了几百亿税收没交,也不会直接带走董事长的。因为国坤家大业大,这事一出,股市一天都能蒸发几百亿。上上下下牵扯很大,省里市里都得跟着惊动。
但他们三人都还算镇定,付闻樱女士拿勺子的手都稳稳当当,慢条斯理地分析道:“树大招风,多半是有人从中作梗。”
“哼。”明玉颇有些不爽,“等我查到是谁,一定要给他好看。老虎不发威,真当我们是病猫了。”
孟宴臣沉默着,他到现在还没有搞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他确定这是自己的家,妈妈也是自己的妈妈,但是这个姐姐……
难不成他真的有个姐姐?
爸爸既然出了点事,那孟宴臣自然应该按时去公司坐镇,安抚人心。他虽然身体有些不大舒服,也只是在妈妈目光的催促下量了体温吃了退烧药,平静道:“没事,我送……姐姐去公司。”
“别了吧,咱家又不是没有司机,让你一个病号开车送我,我得折寿。”明玉玩笑道,“真的没事吗?别逞强啊,爸爸最多晚上就能回来,家里还有我呢,轮不到你冲锋陷阵。”
孟宴臣一怔,多多少少感觉到了被照顾的暖意。
如果真的有个姐姐,分担他的压力,好像也是件不错的事?
孟宴臣一边唾弃自己推卸责任的怯懦,一边又不由自主地发散思维。
他们一起出门的时候,都是深色系的西装和大衣,似乎连脚步和姿态都很相似,姐姐更外放,弟弟更内敛,一动一静,相得益彰。
孟宴臣有点走神,习惯性地伸手帮女性拉开车门,明玉大大方方地坐进去,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他和自己坐一起。
他默了默,关门绕到另一边,上了车后座。
这辆林肯空间很富裕,他们两个成年人处在同一空间里,却隔了一米多远。
“你有心事。”明玉转头看他,闲适地开口,“魂不守舍的,怎么,失恋了?”
好刁钻的问题。不巧,正中红心。
孟宴臣的双手在腹部交叠,垂下眼帘,没有做声。
他喜欢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许沁,碍于伦理和道德,多年来不能宣之于口,因付闻樱的强烈反对,一直以来恪守兄妹的界限,眼睁睁看着许沁投入宋焰怀抱。
可是现在,他连妹妹都没有了。
孟宴臣一时之间不知道,到底是求而不得更痛苦,还是从未有过更难过。他像是生生被从心口挖掉了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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