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京轻飘飘的一句谢就把人打发了,好处自然少不了,但现在的她沾不得一点儿烦。
手术灯牌熄灭的时候,周京整个人从铁椅上弹起来,冲到病床前。
尤珉月在麻醉剂的作用下昏睡得很沉,面色苍白,嘴唇也没有血色,整个人都快要跟白惨惨的被子融为一体了。
周京才看清她的模样就红了眼,一阵阵鼻酸。
“医生,情况怎么样?”
戴着口罩的医生说话沉闷,“轻微胃出血,但情况不严重,安静休整个个把礼拜就差不多了,身上的擦伤碰伤也进行了处理,没有大碍,按时擦药就好了。”
“麻醉大概还有一个小时,病人到时候有可能会醒,也有可能一直睡到天亮,还有三瓶点滴,需要您这边看着点,及时叫护士过去更换。”
“好,谢谢您,张医生。”
周京手搭在被褥上不敢碰她,怕一碰她就碎掉了,就这样沉默地看了她一路,咽下了很多的苦涩。
到了病房,要将尤珉月挪到病房的固定病床上,两个护士合计着要搬人,周京赶忙出声阻止。
“我来就好。”
靠近病床的护士很有眼力见地把病床上的被子掀开,站在一边看周京小心翼翼地将病人抱起,再轻手轻脚地放下。
其实也只是一点点胃出血而已,又不是全身骨折,她这般的小心难免会惹人遐想。
这两个护士都是当时在楼下候着的,对今晚的情况再清楚不过了。
暗中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个护士都不敢直勾勾地盯着看,但回去后肯定要悄咪咪八卦一通的。
医院里的八卦可比病人多。
值班的漫漫长夜只有奶茶和八卦才能慰藉孤寂的心灵。
套间里终于只剩下周京和尤珉月两个了,周京搬了张椅子坐在病床前眼巴巴地看着尤珉月,手术室里的温度低得吓人,尤珉月在掖得密密的被子里捂了好久才捂热。
挂着点滴的手都快成透明色了,怎么也捂不热,她就跑出去找小护士要了个暖手宝。
按理说大夏天的也没人打点滴要用暖手宝,不过毕竟是病房的要求,小护士还是态度友好地将暖手宝递了过去。
尤珉月嘴唇干燥,她就用棉签沾了水,一点一点地湿润她的唇。
她想尤珉月真是遭了老罪了,把脸埋进她被子里又掉了几滴泪。
周京真是要疯了,恨不得将那几个人射成筛子。
一晚上周京根本不敢睡,她怕自己睡过了,尤珉月的点滴输完了,来不及更换,等她醒来尤珉月的血都给倒吸吸干了。
好在熬夜对她来说已经是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情了,她能熬。
尤珉月一睁眼看到的就是周京过分热切的双眼,激动得快要哭了的样子。
“你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的吗?需要叫医生过来吗?”
“挺好的。”
她刚醒,人还是蒙的,一大堆画面和思绪疯涌入大脑,还来不及想该怎么应付周京。
不过她闻到了烟味,鼻子微皱,赶在周京又开口说话之前道。
“你抽烟了?”
周京立马弹出去两米远,还试图用手扇风散味。
“是不是呛到你了?”
她看了眼吊瓶,“我马上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说完人跟个小旋风似地卷到了衣柜前,拿了衣服毛巾又卷进了浴室。
尤珉月这才得以观察这间有着里外间的套间病房,装潢温馨,倒像个酒店的套间了,这病房里除了这张病床跟躺在上面的病人外,再没有哪个地方跟病房挂上钩的。
窗帘拉得密密实实的,不知道现在究竟是什么时候,她感觉自己好像睡了很久,又好像没睡多久,偏头看向吊瓶,还有一大半的透明药液滴滴答答地顺着管子流下,目光追随着药液,却在手心里发现了一个巴掌大的暖手宝。
几秒中的功夫她便了解了自己当前的处境,听着浴室传来的水声,她这才有时间将大脑内纷乱的思绪一点点理清楚。
周京抽了太多烟,烟味已经渗进她的皮肉里了,澡洗了但是味道却仍有残留,她自己被烟熏入味了闻不到,但尤珉月还是能闻到极淡的烟味。
“还有味道吗?”
周京很谨慎地在自己手腕、大臂内侧嗅着,闻到的是带着水汽的清新沐浴乳的味道。
尤珉月想起麻醉之前的灵光乍现,落在床上的食指动了一下,随后见她很轻地摇了摇头。
乌黑长发铺了满枕,病号服浅蓝条纹的领子柔柔贴着她颈项,或许是因为麻醉刚过没多久,又或许是因为夜色过分浓郁,她的眼睛有些空茫茫的,显得有些柔和。
在灯光的笼罩下,她的虚弱有一种冰雪消融的美。
周京急着出来头发只吹了个半干,发梢搭在颈子上湿黏黏的,但她丝毫没有感觉,人已经俯在床边,“还难受吗?感觉好点了吗?”
她忘了自己已经问过一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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