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离去的这么多年里,我像她曾虔诚地祈祷自己能生出儿子一般,祈祷着她能过得幸福,不要再受伤。
但我是一个自私的人。
在我被黑暗逐渐淹没的时候,我时常渴望着母亲带我冲出这个令人窒息的空间。我需要那个拍着我后背温柔地呼唤着我名字的声音,而不是一双在身后随时能掐向我脖颈的手。
可是没有人来。
原来不是不能来,而且没有必要来了。
我开始无法像曾经那样擅长等待,在等待中沉浸于无穷尽的幻想。
我找到了小时候母亲的qq,虽然很久没有动态,前几年却多出了一个新留言。
空间的联系人之间足够留下许多蛛丝马迹,我循着一个个评论留言找下去,竟然找到了她现在的qq。
也许是没有加任何陌生人,她的相册就那样大咧咧地敞开着。
名为《家人》的相册密码是“宝宝的生日”
我当然知道“宝宝”不可能是我,可我还是带着侥幸颤抖着输入自己的生日,是紧张还是激动这很难说清楚。可显示密码错误时,我却突然平静到不可思议。
没关系。
我擅长等待,也很有耐心。我从不堪的记忆里拉出片刻不愿回想的线索,推算出她儿子大概的生日,再一个个试错。
解开了。
相册里静静的躺着上千张一家人的合照,而我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么多年未见的母亲竟然没有这么大的兴趣。
我死死地盯着那个笑着露出一口白牙的男孩。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洋洋”的照片。如同名字一样,这是一个洋溢着明亮和灿烂,像海洋般笑容清爽的男孩。
我细细地看了许久,用些微的疼痛感感知我没有的一切。
我的自私给女人再次带上了名为贞操的枷锁。
为什么只比我小2岁呢?妈妈,在离开我的那一年,你就有了一个完成品吗?你如此迫切地想要抛下我吗?你真的如父亲所说出轨了吗?为什么十几年里从未联系过我呢?
【是因为我是怪物吗?】
我一天比一天迫切渴望着答案。
得知母亲在临近的首都,我第一次对父亲撒谎了。在多年的模范生光环下,父亲对我足够放心,放心我报名去a市参加高数“竞赛”。
这确实是一场竞赛。
父亲给了我一个备用机用于联络。
坐高铁过来只需要半小时。首都果然比老家要先进许多,我没见过磁悬浮列车,紧张而兴奋地尝试后发给父亲,父亲不作反应,只关心我的竞赛。
寻着蛛丝马迹我找到了疑似是她家的地址。虽然很忐忑,却还是好好打扮了一番。希望给十几年未见的母亲留下一个好印象。
这是一个有着小花园的独栋别墅,花园里的盆栽一看就被精心打理照顾地很好。我心中忐忑着敲响了门。
“谁呀?”一个陌生而娇滴滴的女声传了出来,我愣了一下,想开口说却没说出话来。
对方似乎没什么戒备心,随手就打开了门。那瞬间母亲惊讶着泛出惨白的面庞我永远不会忘记。在她眼中,倒映着和年少时父亲极其相似的我。
“姜元?…是元元吗?”
那一刻仿佛我也成了父亲的帮凶。
我后悔了。
“不该来的……”我心中暗自打鼓,嘴里说着抱歉就要离开。母亲却上前一把拉住我的手,她微微颤抖的嘴唇说着“进来坐吧。”
屋内暖色的陈设一看就为完全符合母亲的心意挑选,预想的问题一个也没问出口,反而母亲问了我许多问题,这些年,过得好不好?学习压力大吗?在哪个学校?你爸爸……身体怎么样?
为什么不问我想你吗?这样我就可以理所应当的说出口。
为什么还要在乎我爸怎么样,明明他那样对你,明明你也选择了逃离。
可是我什么都没说出口。
我说我过得挺好的,我爸对我也挺好的,大姐结婚了,很少回家了。我上高中后变得很忙,我是来竞赛的,顺便来看看你。
她不问我是怎么知道她家地址的。
气氛沉默了起来,我们相对无言。
十几年的时间让我们变成了仿佛陌生人般的存在,这让我感到魂不守舍。为了活跃气氛,我主动提出想参观一下房间,母亲说好。她沉默地跟在我后面,和开门时明朗的声线不同。
在我打开其中一扇门后,我立刻便知道那是“洋洋”的房间。那房间里有满墙的机甲手办玩具枪长长的火车轨道,和不在少数的各类奖牌。
“你…弟弟他在首都一中上高一了,跳过级。平时喜欢运动,篮球,游泳啊这些,都有去比赛。”
我想起那些年我不曾开口提出的要求,我多么想要一个篮球或者一双篮球鞋,这样我就能融入集体,可我没敢开口,也不敢提要求。
“…好厉害。”
我喘不上气,已经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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