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市区内堵车,身后喇叭鸣笛不断,不少司机抬头张望,扬臂呐喊,交警从前方赶来,指着陈燕叫她赶快挪走自行车。路人探头张望,行色匆匆也不免好奇眼前光景。在所有人来车往的潮流中,她们是一个被聚焦的点。“那是我给你的!”陈燕探出身体,朝两人大吼。在着晦涩的天幕下,陈燕的怒吼几乎近在姜宜的脸庞,姜宜一步都没用动,她站在原地,微眯起双眼,冷洌的审视着陈燕。陈燕的双眼看着梅拾,但话未必是朝梅拾说的。梅拾蹙眉,她揽住姜宜的肩膀,将人朝身后一带,下一刻,她的动作彻底激怒了陈燕。梅拾迈步,抻长手,她将伞递还给了陈燕。陈燕呆滞在原地,她错愕看着梅拾。梅拾没说话,只又将伞朝前递了递。“嘀嘀——”“嘀嘀嘀——”鸣笛声愈来愈多,司机不耐烦,扬声开始骂人,但所有的声音都一记突如其来的雷声所淹没了。陈燕快哭了,这一刻,姜宜心底涌起快感,那种窃喜的,隐秘中,夹杂着些许愧怍,但很快,这惭愧也消失无尽。——陈燕抬手,一巴掌拍掉了雨伞,雨面倾斜,刮过梅拾的脸颊,蹭出一条明显的红痕。“……”陈燕架好了自行车,蹬上车离开,梅拾安静了两秒,她捡起雨伞,不发一言的重新撑在姜宜头顶,拉着她快步离开。“晚上别回来了。”“嗯,市区有地方淹水了,嗯,我没事……”“门锁好了……嗯,停电了……饿不着……”姜宜关掉花洒水龙头,她拧开房门,浴室外,梅拾正在和陈晓芳打电话。看到姜宜出来,梅拾又嘱咐了两句,挂断了电话,她打量姜宜身上的衣服,是自己的睡衣。“穿得习惯吗?”梅拾问。姜宜点头,“嗯,金毛很可爱。”梅拾:“……”睡衣上印着一只卡通金毛,不成熟,所有梅拾多余的解释:“我妈买的,我不喜欢。”姜宜笑了笑:“阿姨不回来了?”梅拾点了点头,继而不知为什么的,盯着脚尖短暂发怔起来。姜宜也迟钝了两分钟才回神,静谧像是只有型的手,她感觉,有什么这只手在后背推着她,推着她朝梅拾走去。“湿透了。”姜宜伸手,两手拈着梅拾湿哒的衣摆,她指尖摩挲着那片衣角,“去洗吧。”梅拾嗯了声,拿起椅子上搭着的换洗衣物走进了浴室。
浴室里还蒸腾着热气,梅拾心不在焉的拧开花洒,她湿透了,干脆就站在水下脱衣服,一件一件踩到脚底,她扒掉系着马尾的头绳,将衣服一把抓起扔进脏衣兜,才晃觉一愣。衣篓里,还装着姜宜的衣服。最下层是她的上衣,网上是裤子,再网上,是按着顺序最后褪下的内衣、内裤。湿哒哒,皱在衣篓里。猛然,梅拾被水呛到,她猛力咳嗽,侧身避开那烫眼的物什。呼吸逐渐放缓,梅拾抿紧唇,将衣服扔进脏衣篓里,她按下沐浴露的压阀泵,一泵两泵三泵,犹如想要发泄什么般的用力挤压。双手搓揉开,没头没脑的涂在头上,她揉搓的很用力……是了,回来的匆忙,她怕姜宜会感冒,匆忙间只翻到两件睡衣塞给她。自己并没有给姜宜准备贴身衣物,所以她现在……浴室传来砰的一声,姜宜坐在梅拾的床边,抬头好奇望去,“梅拾?”无人回应,姜宜静等了片刻,继续埋头翻阅着手里的书,窗外淅沥大雨,世界都被雨雾笼罩,婆娑朦胧。十几分钟后,梅拾走出浴室,她湿发吹到半干披在脑后,客厅无人,她喊了声,姜宜走出卧室,朝她笑了笑。梅拾:“……”梅拾抬手揉搓了下耳垂,她手里端着一只小盆子,“饿么?自己去冰箱看看。”姜宜点头,她没吹头发,脖颈处用一张帕子包裹着发尾垂在肩侧,“你洗了什么?”她问,扶在门框上的手不由收紧收紧再收紧,她看着梅拾晾起两人的贴身衣物。梅拾没说话,她脖颈到脸侧是渲红的,暴雨下的室内视物并不清晰,停电后,梅拾回家点的蜡烛,烛光犹如一层如纱的雾障。梅拾用夹子固定好衣服,她咳嗽了两声,走进客厅,反手带上阳台的格挡门。她极力劝自己正常自然点,却丝毫不敢睁眼看一眼姜宜,梅拾将盆放回了浴室。又走出来,她检查过冰箱,检查过电路,扒掉了电视机和网络通信。再走到餐桌边,捞起围裙准备系上,她心知肚明,自己在用忙碌掩饰躁动,“那个、你想吃什么?”姜宜:“泡面。”“嗯?”梅拾看向姜宜。姜宜指了下客厅茶几下的两桶泡面:“我没吃过这个。”梅拾:“……”几分钟后,两人半蹲在茶几前,泡面发出香味,姜宜问:“可以吃了吗?”梅拾:“等两分钟。”姜宜:“有两分钟了。”梅拾:“那你再数三十个数。”“那是不是需要闭着眼睛数?”姜宜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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