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活动被总结为政策失误,在进行了几次开会检讨后悄然揭过,阳浩禹后来被调遣到边境,说不好听点相当于一场无人在意的流放,原本让他生活重见天光的志愿活动,在另一方面也成为了他的政治污点。
一段无言的沉默后,雷臣忠先开口了:“要和我谈什么?”他插兜掏了掏,后背靠在墙上,点起一根烟。
石静凑上去,雷臣忠晃了晃烟盒,挑眉丢给她。
她含住香烟,雷臣忠侧身弯腰,烟芯相对,男人缓缓吸了一口,燃烧的火星点亮烟草,石静跟随他的呼吸吐出一口烟雾,呛人的辛辣在喉咙翻涌,实实在在地被压进躯体。
“不是乖囡啊。”男人一向没什么亲和力的脸孔在飘散的白烟中显得莫名柔和,他抬起手挽过石静的长发,贴着耳朵抚顺,指尖的茧时不时擦过她的耳廓,带来一阵瘙痒。
她朝雷臣忠吐了个烟圈,看着旋转扩大的云团奔向男人的脸,眯起眼笑,说话间还带着未散的余烟:“哪有,明明可乖了。”她歪了歪头:“不乖的是你哦,大哥。”
雷臣忠看着她,沉默一会儿,说出熟悉的药名:“莫涅厄。你知道它……你也知道我在骗你。”他望向女人的眼底,烟雾阻隔了他们,却又把他们交织在一起。石静勾了勾嘴角:“没关系……真的了解药效的人是不会吃这个药的,你真的很蠢。”
“你是对的。”雷臣忠说:“石静,你以前是做什么的?哦当然了,你是个向导……”他锁着眉头:“听谢铮说,你对贡榜的势力分布有了解,你以前在哪个部门服役?”
“你先告诉我,你们第一次接触药丸是在什么时候?”这支烟很快被抽完了,石静呼出最后一口雾气,雷臣忠自然的伸手,石静用他粗厚的掌心碾灭烟口的火星。
“……第一次,是在一个毒贩子身上搜到的。这种药丸子我们没见过,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找到源头,连贡榜黑市都禁止售卖,我们钓鱼都没钓上来,好像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只在私下流通。”他平淡的说着足以上国际法庭的话:“上次和你说我们烧了一百亩大烟,只是其中一件,私自过境从上一批老兵还在的时候就有了。”
“荣九和桑少煊,你看过他们的档案吧。”见石静点头,雷臣忠继续道:“先说说荣九这小子……他出生在茅场,就是追狸果往西四百里的一个寨子。他爹娘在他四岁的时候才全家一起搬到春申去的,呼……一下就离这两千多公里,这家伙也是个倔头蒜,明明离得这么远,最后还是回来了。”
“知道他家为什么搬走吗?”雷臣忠也抽完了烟,把两根烟嘴拧在一起,拴起来装进裤兜:“这怎么连把撮箕也没放……”
石静开始回想二十几年前的西南发生了什么,“打仗了。”她说:“边境难民潮。”
“你还怪清楚。”雷臣忠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接着讲下去:“是由这个引起的,茅场是少数民族聚集地,至今为止也是虎仂族唯一的专族自治县。”
“荣九就是虎仂族。”石静回忆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染毒了。”雷臣忠开合着打火机,目光看向沉睡的阳浩禹:“难民越境避难,带来了毒品。”
“荣九的奶奶是当时的族长,执意要留在村里,因为害怕这样的环境对孩子影响太大,荣九父母只好先带着他北上。可人心是很坏的,一个势单力薄,试图干涉村民吸毒的老太婆……后来荣九家定居在春申,直到他毕业申请到西南服役前都没再回过一次老家。”
就算是相对平和的如今,边境那头依旧战火频发,战争带来的也不仅仅是生命上的威胁,不安稳的社会环境使人心动荡,即使全世界都在积极禁毒,贡榜作为出口毒品最多的国家之一也曾向国际妥协,通过替代种植来推行禁毒行动,但一切的努力终究敌不过其中的暴利。
很难想象当时接纳了难民的村寨不止迎来了对方的感激,也迎来了在暗处悄然生根的毒品贸易。
雷臣忠的话钻入她的耳朵,为她描绘着当时骇人听闻的景象,最后他叹了一口气:“石静,你能想象吗?卖田卖地,卖儿卖女,就为了吸毒。到后来组织介入,经过统计,全寨3000多烟民里,就有2000多个虎仂族人。”
打火机的火苗忽闪着印在两人眼底,气氛沉重。雷臣忠垂下眼帘看向石静,她沉默的注视着映在火光里的阳浩禹,不知道在想什么。
于是雷臣忠继续说道:“至于桑少煊……他的档案里写的很清楚,你也知道他家里出了什么事。我和你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咱们哨所对毒品的立场和组织是一样的……如果可以,谁也不想沾到。”他的眼神沉了沉。
“我第一次参与越境,剿灭第一个毒窝时才知道,从界碑翻一座山过去的地方就是大片大片的罂粟。”说到这儿雷臣忠嗤笑一声:“烧一百亩算什么,离我们这么近的地方就有七百多亩……因为太近了他娘的还动不了!”
“老班长是追狸果本地人,我当时年轻气盛,下手总是太重,有一段时间他们越境都不带我,要我留在哨所看家。”男人又点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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