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也太可惜了。”
彼时还是少年的姜沉很不屑,“那又如何?这里和我想得不一样,就没有必要继续呆了。”
“你想得是什么样?”
姜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就招生简介里写的那样啊,消灭犯罪行为,打击黑恶势力,保护国家民众安全,而不是”
——而不是沆瀣一气,贪污受贿或被捏住把柄,好些的眼睁眼闭装没看见,差些的直接和黑恶势力狼狈为奸,借助职务之便给本该被他们打击的犯罪分子大开方便之门,甚至有的直接参与其中。
“嘘!小点声,不要命啦!”
老k没料到这愣头青这么虎,吓一跳,慌忙捂住他的嘴,走到角落才放下手,小声和他说,“你傻啊!a国什么形势你不知道啊?”
当然知道。昔年a国变革,皇权终于被推翻,有识之士模仿着国外组建了议会制的政府,还没来得及开始改朝换代后的发展,就陷入了长达几十年的与财阀的争斗。当这些牢牢把持着国家命脉的大型财团终于被政府搞垮,迎来的却不是终于和平后的欣欣向荣,而是在双方都无暇顾及时,趁机崛起的、盘根错节的、大大小小林立的帮派。
而此时,在几十年拉锯战里与财阀两败俱伤、如今苟延残喘的政府根本无力阻拦。
到现在,虽然明面上那些垄断的财团已经垮台,社会回归安定。但连三岁小孩都知道,不过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财阀倒台,那些势力资源却没有消失,只是换成了如今明面上说是合法公司组织、背地里杀人放火毫不掩饰的帮派控制。几十年的争斗并没有带来太多变化,甚至更糟,因为帮派的放纵,暴力犯罪几乎已经摆到了明面上来。
这认知太过普遍,以至分明是安全学校却对那些勾连的肮脏事都不屑于去掩盖,人人都默认了合该如此,反正日子总是要过的,为财阀打工和为黑帮打工又有什么区别呢?反正一个是雇佣暴力机构,一个自己就是暴力机构,还省了个中间商赚差价不是?除了私刑泛滥了点,暴力泛滥了点,违禁品泛滥了点,时时刻刻都有人死亡了点整体环境还是挺好的嘛!
“我偏不要。”
姜沉从来都是个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倔骨头。以前是,现在是,估摸着未来也会是。
“我出生在黑街,爸爸是打手,妈妈是妓女,我子承父业,从小就是个混子。”
这样的出生配置发展简直是黑街标配了。作为几个帮派管辖区的交界地,这里泛滥着妓子、打手、小偷、混混、贩毒者、逃犯任何种类的违法分子都能在这里见到。法律越禁止什么,这里越活跃什么。即使在黑帮掌权的a国,这种混乱程度也是数一数二的。
“我爸妈死在街头火并,我那几个同母异父和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死在街头火并,我的朋友、敌人、认识的所有人基本都死在、或者残疾在街头火并。我不想再这样了,”姜沉冷冷地说,“很难理解吗?”
老k看着他,问:“你要做英雄吗?”
“做什么英雄,不需要。”姜沉冷笑。
他抓着头,原本因学校要求而卸下的耳钉戴了回去,寸头也染成了黄色,俊郎年轻的面孔上满是不屑与桀骜,看起来流里流气的,好标准的街边混混形象。
“我只是想知道,”姜沉声音冷漠,“为什么死的是我们,不是他们?”
那天老k看了他很久、很久,忽然抛出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我有个很危险但很有意义的活计,来吗?”
姜沉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跟着只有一面之缘——呃或许是几面之缘,总之一点儿也不熟——的人,去完成那个不可能的任务:潜伏进帮派做卧底。
以a国目前烂得彻底的现状,从来都是帮派往政府机构里渗透、拉拢、安排人手,而很难反过来。姜沉也觉得老k疯了,居然委托只有几面之缘的自己这样沉重的任务,但凡他有个坏心眼,老k连带他的家人都难逃一死。
“没办法,”老k叹气,“你应该能想象得出的,我们非常缺人手,别无选择。”
是的,姜沉想象得出,因为他也一样——除了老k,他别无选择。
除了老k,他还能信任谁,学校那些明目张胆把受贿和包庇摆在明处的人吗?
所以那天姜沉一边在心里骂自己真是疯了,一边没有犹豫地点头,“好。”
卧底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黑帮不是傻子,相反,他们掌握着以国家为单位的海量资源,政府情报部门在真正掌权的帮派眼中就是个过家家的笑话,更何况以安全局如今被渗透成筛子似的境况他们不能、也不敢借助太多官方力量。这种情况下,想要伪造一个无法被查证、能被黑帮信任的身份难如登天。
但姜沉有一个得天独厚的优势:他出生在黑街。
根本不需要做任何伪装,来自黑街就是他敲开帮派大门最好的敲门砖,或者说,他从来就在门内,只不过到安全学校转了个圈,因为与师长的矛盾愤而离校,重新回到街头——听听,再合理不过的轨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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