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直起了身子, 方才那种直面?死亡的恐惧渐渐散去了,夜里的寒凉冻得她瑟瑟发抖, “你是太后侄女,她想做什?么,你不清楚吗?”“女儿都不算什?么,侄女还有用吗?”贵妃勾唇嘲讽一声,在皇家?讲什?么亲情?,她云淡风轻地补上一句:“我不明白,她为何那么宠爱广陵王那个?废物。”太后并非重男轻女之人,幼时对陛下也十分关怀,只屡屡受挫后,就?变得奇怪了。德妃提醒她:“看到陛下,她就?会想起当年被先太后压住的耻辱,莫要忘了,陛下可?是以嫡长女的身份登基的,名义上与太后可?没什?么关系。”贵妃脸色骤然变了。两人一起离开?慈安殿,贵妃接过宫娥手中的灯火,偌大的宫廷内,处处透着危险,她们已做不到明哲保身了。太后打?乱了她们的计划!离慈安宫越远,两人就?越发清醒,那种不安也随之散去。两人都是深闺内的女子,处事圆滑下,可?在真正的危险面?前?,还是有些无措。贵妃一手提灯,一手搭在德妃的手腕上,雪落在发上肩上,慢慢地,雪满白头。“你觉得太后接下来做什?么?”德妃声音都软了下来。贵妃注意脚下,闻声说道:“自然是宫权,没有宫权,她寸步难行。”“她当年为何离宫,若是不离开?,宫权自然在她手中。”德妃不理解太后的做法,陛下已登记,就?算她不接受立太后的旨意,也无济于事。后位在帝位面?前?,自然算不得什?么。贵妃解释一句:“她若不去,广陵王一辈子只能守皇陵,你看五年的时间,陛下亲自将她接了回来,广陵王也回来了。”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德妃眼皮子跳了起来,“广陵王还没有正妃呢。”同样,贵妃脸色大变,光是宫权就?闹出这?么大的事情?,一个?广陵王妃岂不是要将整座京城掀翻出过来。两人身后都是有家?族的事情?,这?个?时候,无法将自己抽身出来。“明日?去问?问?皇后。”德妃拿不定主意,如今皇后与陛下感情?好?,问?她等于是问?陛下了。贵妃心神不宁,“只好?如此了。”烛火噼啪作响,床上的人沾到枕头就?睡着了,承桑意望着她,半晌不语。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鬼门关走一遭,她就?这?么睡了?还有她睡了床,自己睡哪里呢?承桑意凝眸,托腮望向外面?的大雪,雪落半夜,庭院已被雪花铺满了。她站了起来,挺直脊背,唤来李瑶:“让院正清晨再?走一趟,另外,给?她做些她爱吃的,小厨房缺什?么直接让人去采买,记住,不要去膳房。”
李瑶记住了,目送女帝离开?。她转身望着凤榻上的陛下,心中一紧,出门一趟,陛下对殿下的关心好?像多了很多。天明之际,陆院正冒着大雪,匆匆赶来了。皇后还没醒,陆院正现在外殿吃了些点心,暖和身子后,李瑶才将皇后喊醒。陆院正进内去诊脉,李瑶守着殿门口,不准任何人靠近。摸到脉搏后,陆院正脸色就?变了,“殿下今年可?真是时运不济。”短短一月内,毒杀、高热、刀杀,一般人只怕熬不过去见阎王了。再?观小皇后,除去疲惫外,眼神通透,皮肤细腻,并没有大伤之色。皇后趴在床上,闻言后也哀叹一声:“你说我该不该去庙里上香?”“天寒地冻,殿下出门摔着就?更不方便了。”陆院正幽幽说一句,皇后这?副小身板太弱了。皇后偃旗息鼓了,恹了下来,歪头凝着陆院正,陡然发现眼前?女子不过三十岁左右,芳华正茂。陆院正并非是一眼惊艳的女子,而是很耐看,五官周正,不得不说,承桑意身边的女人都长得很好?看。小皇后胡思乱想,陆院正掀开?锦被,道一句:“得罪了,臣替殿下上药。”“不用、不用……”小皇后闻声色变,伸手捂住自己的后腰,“伤口不在这?里。”“娘娘别遮掩了,血都已浸透纱布了,您放心,医者最是公正,不该看的,不会乱看。”陆院正面?无表情?地宽慰着小皇后,就?这?副小身板,侍寝还早着呢,最少还要登上一两年。言罢,她直接动手,“殿下别叫,不然旁人会误会的。”“你、你、疼……”门口的李瑶听着殿内凄惨的叫声,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陆院正是院内最狠的大夫,从不知怜香惜玉。一阵接着一阵的叫声传了出来,吓得刚进门的承桑意果断将脚收了回去。“这?是闹鬼呢?”“陆院正在里面?。”承桑意皱眉,听着这?阵叫声像是剜肉挖骨一般,她不觉摸了摸自己的腰间,不知哪里来的疼窜入心口上。她悄悄入殿,绕过屏风看过去,顾云初似是真疼,疼得小脸苍白。她悄悄退出来,寻了坐榻坐下,问?李瑶:“皇后用膳了吗?”“没有,殿下刚醒呢。”李瑶回话。承桑意懒散地靠坐下来,问?李瑶:“皇后与贵妃她们关系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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