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空荡荡的,除了微风吹动草坪,什么也没有[注4]。
“那里没有人。”
席德按住年轻女孩的肩膀,“莎莉,你看到什么了?”
女佣迟疑地将餐刀放下,依然不安地眨动眼睛。
“一个戴面具的怪人。”她低声道。
席德的呼吸骤然一紧:“你确定吗?”
希望莎莉不会察觉到他声音里的颤抖,“是怎样的面具?”
“我没看清……”
莎莉将视线投向草坪上的阴影,心有余悸地道,“看起来一张被活剥了皮肤的脸。”
席德安慰莎莉她可能是神经过敏,眼花将树荫看成了人影,然后走出厨房,靠在楼梯旁平复心跳。
是他——是卡拉汉吗?他是不是根本没有被席德杀死?还是说,他死而复生了?
那么日间袭击席德的野狗就有了解释。席德心想,它是卡拉汉复仇行动的先驱。
卢米斯太太发现了儿子眉宇间的心不在焉,以为他是在为入学测试而烦躁,便安慰他不要太紧张,又让席德陪她一起看电视。
但喜剧节目没有消除席德身上越来越明显的焦虑不安,片尾曲再次响起的时候,他忽然站起来,说想出去散散步,顺路把租来的影碟还回去。
“不能明天白天去还吗?”
卢米斯太太皱眉,“天色已经晚了。”
“也没有很晚。我还约了朋友去打台球。”
“太晚了,改天再去。”
在儿子再次张嘴之前,卢米斯太太笃定地摇头,“今晚路上会有很多警察。”
席德讶然:“什么……发生了什么?”
“安德鲁·罗宾逊,你认识吗?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孩子,几个小时前在河边遇害了。警方还没有公布消息,但这肯定是桩恶性案件,他们对凶手的身份还没有头绪。[注5]”
卢米斯太太在镇医院工作,加上镇长夫人的身份,消息比一般人更加灵通。
“安德鲁……那个年轻人,他是怎么死的?”
“我不知道。”卢米斯太太摇头,又道,“这不是你应该问的。”
显然,妈妈是知道详情的,只是不愿意细说。席德心下了然,脱下外套,不再提出门的事,转身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并反锁了房门。
他走到阳台,俯视卢米斯宅邸的庭院,没在哪片树荫里发现夜魔杀手,但卡拉汉显然就潜伏在夜色中,对吧?他是为席德而来。
念及至此,年轻人在晚风中打了个冷战,然后转身步入卧室,拉上落地玻璃窗。灯光明亮的室内与静谧幽凉的夏夜被一道透明屏障分隔,席德从玻璃的反光中看见自己苍白的脸,以及戴着皮革面具的高大身影。
“所以……”席德对着镜像喃喃自语,“你就在这里。”
他缓慢地转过身,直视面具下冰冷的双眼,再次确认,这不是精神紧张导致的臆想,卡拉汉就在这里。
他看上去和初见时没什么区别,只是多了一条战术腰带,锋刃森冷的弯刀就斜插在扣环里,还有……
看见卡拉汉脖颈间显然的伤痕,席德呼吸一窒。
“这不可能是真的……为什么?为什么你不会死?”
见卡拉汉逐步靠近,席德回过神来,他打翻了一盏落地灯,将手边能够到的物件都扔向夜魔杀手。
卡拉汉不为所动,任由那些无关痛痒的东西砸在身上。他甚至没有拔出弯刀,就轻而易举地将席德逼退到墙角,然后跨过最后的距离,抬手掐住席德的脖子,将他缓慢举高。
“唔……”
席德拼命踢踹,试图掰开那些手指,但缺氧窒息让他失去力气,意识也逐渐模糊。所以,这就是结局了,他杀了卡拉汉,卡拉汉向他复仇。公平交易?不,不应该是这样……
见席德放弃挣扎,手臂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面具下的棕眼睛闪过残酷的快意。
:藏品3
对卡拉汉来说,生活只是一连串重复的日子,随机抽取一天,都和另外一天没有任何区别。他熟悉森林、泥土、自然生长的植物、可以食用的动物。
他喜欢鸟,鸟可以飞得很高,尾翼掠过晴空,它们不完全属于黑森林。
他讨厌入侵者,他们就像地板下的白蚁,无论他杀死他们多少次,最终都会恬不知耻地回来,筑巢,交配,产卵。
于是,日复一日,他被困在机械枯燥的杀戮里。
卡拉汉想知道他做错了什么。
在孩提时代,他只在偏离老爹定下的规矩时才遭受惩罚,比如忘记喂饱每一只猎犬,比如说话声音太大。
老爹绝不是什么暴君,只是遵循着一套严厉的教育方针,卡拉汉一直很听话,从不质疑,他把双手背在身后,直到老爹的皮带抽完应有的数目。这很痛苦,但并不经常发生。
最糟糕的一次惩罚,是因为卡拉汉试图接近半山间一栋农舍,那里有一群大喊大叫的孩子,他想知道他们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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