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了擦,乔心远举着另一头擦脑袋,光溜溜的一个人,浑身橘子的甜味儿。
“自己穿睡衣吧,”乔维桑把浴巾从他身下扯出来,“别穿内裤了,等我买了药直接抹上,光捂着也不行。”
乔心远背对着他穿上睡衣,拿起小薄被盖住下半身,两手耷拉在腿间,无所事事地看着他。
乔维桑从桌子上拿了本漫画书扔给他看,让他打发时间,“甭跟个小傻子似的。”
乔心远咬了咬嘴唇,今天晚上他格外不害怕乔维桑,张口就说:“我是小傻子,你是我亲哥,那你是大傻子吗?”
听了这话乔维桑也没骂他,拿上换洗衣服临出门去洗澡之前说:“我算是知道奶奶为什么说你烦人了。”
说完就把门关上走了,乔心远拿着漫画书笑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这样真像小傻子了,赶紧闭上嘴,翻开漫画开始看。
乔维桑给他拿的这本没头没尾的,乔心远没看懂多少,他还是想跟乔维桑说话,耳朵支楞着一直听着浴室里的声音,好不容易听见水声停了,乔心远放下书,又等了好一会儿,乔维桑还没进来。
没过多久院子里的灯亮了,乔心远从窗户往外看,乔维桑已经走到院儿门口了,还是只穿了条短裤,光着膀子出去了。
一点儿不害臊呢。乔心远心想。
不害臊的人很快拎着东西回来了,买了一兜肉饼,特欠儿地先去卧室门口冲乔心远晃了一下,香味儿马上窜了出来。
“吃肉饼行吧,上完药出来吃。”说完转身走了,把肉饼盛出来放盘子里,去洗了洗手拿着药膏回卧室了。
药膏很小一支,消肿止痛的,乔维桑拿出来扔给乔心远,“这个药只抹在外边儿,不能往里抹,知道吗?”
乔心远捏了捏软皮儿的药膏,没吭声,乔维桑本来都要出去了,见他这样又回来,“怎么了?”
“不想抹。”乔心远低声说。
“嫌疼的是你,不想抹药的也是你,”乔维桑终于冒了火,“你到底怎么着啊?”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乔心远一下就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忽然发火的乔维桑。
其实乔维桑没生气,他还没丧良心到人家为了他受伤他先不耐烦了,他早看出来乔心远情绪不对,肯定是有事在心里憋着呢,又不肯说,装作真生气的样子是想激一下他,哭也好发火也成,反正别憋着。
乔维桑这一句压声音着问的,像是平静之下裹着一团火,一扎就要炸了,乔心远当然听出来了,他忍着不扎乔维桑这一下,毕竟寄人篱下,亲哥再亲也是十几年没见过,就剩血缘里带着的那点感情,没道理一直容忍他,他还是不想惹乔维桑不高兴的。
道理想得特明白,忍了半分钟后,乔心远抓起被子狠狠按到脸上,没来得及挡住的眼泪从眼尾流出来一点,没入鬓角,然后乔心远声音闷闷地又哭了起来。
“我就是不想碰自己,我不想摸!”
乔维桑把门给关上了。
“我不看,别人不看,就没人知道我不正常,我自己也可以不知道,为什么非要让我看!”
乔心远又把被子丢掉了,微微屈起并紧的双腿挡住了下面多余的地方,他因为自己的特殊哭过很多次,就算没人知道,也没人取笑他,他还是知道自己不正常,哪怕乔维桑一开始就说了不许说自己不正常,他觉得这没什么。
只是乔维桑觉得,乔心远自己和其他任何人都不这么觉得。乔心远心想,其实乔维桑是在哄他呢,哄小孩儿,哄小傻子。
乔心远头一回这么狼狈地流眼泪,也是第一次对乔维桑发赖,这才是真正的他,在乡下长大也挡不住他性格里带的执拗和坏脾气,一半是天生的,一半是虚张声势。
“为什么你们非要看!你非要我看!”
乔心远还在哭,乔维桑心想幸亏家里是独院没邻居,否则乔心远这动静早就把妇联主任招来了。
乔维桑从门口走到床边,把药膏捡了起来,一点儿不委婉地问:“在医院里有人说你了?”
乔心远没说话,哭得一抽一抽的,没什么动静,但一直仰着头看乔维桑,好像那些委屈都是乔维桑造成的,他是罪魁祸首。
“你心里想什么我都知道,你想得没错,你就是不正常。”
乔维桑这样一说,乔心远的眼泪忽然就停了,剩下一点黏在下睫毛上,被软软地掏住,感觉是什么风暴来临前的平静,只要乔维桑再说一句他就要带着眼泪海啸杀过来了。
“你可以因为自己不正常自卑,也可以自暴自弃,你有这个特权,没人拦着你,反正你不正常,躺平了等死也没人看不起你。”乔维桑拧开药膏,在床上坐下了。
乔心远没动,捧着两包眼泪看着他哥,乔维桑直接分开他的腿往自己身前一拉,乔心远两条腿都搭在他的大腿上了,乔维桑一点儿不避讳,挤出一团药膏在指尖,就那么抹到乔心远肿起来的地方上。
乔维桑动作很轻,也很干脆,乔心远想喊疼都没机会,轻轻吸了口气就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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