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祁于没答应,可也不拒绝。孙昭性格软,但一向意志力强,小姑娘认定了一件事就会很坚持,她老早就想找人和自己一起,原先是还没遇到宋祁于,这下两边都熟悉了,便想拉着对方。前边的黎洛平视道路,从后视镜里看她们,专心开车。到孙昭快下车了也没明着应下,宋祁于有自己的主见,不会轻易就答应这种事,避免自己如果不参加,白白浪费人家的期盼的精力。黎洛很有家长做派,对孙昭说:“有空可以到我们那边玩,随时都行。”孙昭不会假客气,说:“下周再去。”一边的宋祁于旁观她们,心知黎洛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可当作不懂。开往别墅的路上,黎洛和宋祁于聊了会儿孙昭,像是挺了解孙家,黎洛对那边很熟悉。宋祁于问:“你去过她家?”“她有个亲戚也在我们所里工作。”黎洛说,“比我先进去几年,算是我的前辈。”宋祁于好奇:“谁?”黎洛回道:“应该是她表姐,姓许。”完全是陌生人,宋祁于不认识,印象中没听孙昭提起过。“她明天会去陈厉宇那里,你应该能见到。”黎洛打方向盘转弯,“到时候跟你说是谁。”宋祁于点头,拉了拉安全带。陈厉宇过生只是小办一场,三十三了,前去宴席的只有关系要好的亲戚朋友,以及研究所里的同事。全是一群大人,年轻一点的都三十好几了,宋祁于是现场最小的宾客。在一众长辈眼中,她真就是小孩儿,十八岁的年纪还比不上很多人的孩子大。小女生招人稀罕,大家都对宋祁于挺照顾,还格外给宋祁于端来零食果汁。宋祁于在俱乐部见到了孙昭的表姐,真是亲戚,和孙昭长得特别像。表姐知道宋祁于是谁,笑着说:“经常听阿昭讲起你,今天可算是见到了。”黎洛在中间介绍双方,走过场似的拉家常。融不进这场长辈的交际中,宋祁于有些后悔到这儿来了,站在人堆里谁也不熟,连个能说话的都没有。俱乐部里的玩法很多,可这些朋友同事都正派,全程只唠嗑。期间黎洛被陈厉宇拉走了十几分钟,宋祁于被一个穿黑裙子的女士带走,到上边的天台上透透气。天台上还有场子,也有在上面抽烟喝酒的,还有人在打桌球,比下面稍微活跃一些。黑裙子女士指了处位子,让宋祁于坐着:“黎洛晚点会上来,你在这儿歇会儿,需要什么就跟我讲,别太拘束了。”宋祁于嗯声。
有人冲这边打量,问了一嘴:“这就是黎洛家那小孩儿么?”黑裙子女士接道:“你觉得呢?”“哟,长得可真俊。”那人用方言夸道,“有咱们接班人的风范,她俩不愧是一家子。”接班人,自是指的黎洛。周围的男女都看过来,别的人跟着笑,纷纷注意到了宋祁于的存在。一伙大人不着调,趁着黎洛不在,于是拿宋祁于开玩笑,但同时也帮着照顾小孩儿,叫上宋祁于过去,问她玩不玩桌球。宋祁于不会这个,便没去。穿风衣的男人扔了个游戏机过来,让无聊了玩这个。哪怕融入不进去,可宋祁于很快也接受了这些人,她坐在角落里,闲着,在这上面吹吹风。一堆同事里,另一个女同事过来,拿着件薄外套给黑裙子女士披上。黑裙子女士对女同事十分温柔,讲话时的语调都不自觉变轻了:“你自己穿着,我不冷。”“这里风大,先穿上。”女同事讲话声也低,对黑裙子女士尤其关照。她们都是女的,可行为举止都透露出无尽的亲昵,不像是普通同事或朋友。宋祁于敏锐发现了这点,总觉着俩人的相处模式很奇怪。可周围其他同事似乎并不在意这个,大伙儿都习惯了,不会因此就多看这儿几眼。黎洛晚一点也没上来,底下的事还没处理完,抽不开身。同事们挺喜欢宋祁于,听说了宋祁于成绩优异,一行人还说:“那感情好,你们一家子都强,小朋友努力读书,以后有机会也考虑一下我们所里。咱们那儿缺人,你要是去了,可能你黎姨会培养你当下下届接班人呢。”大家又笑,总爱这么调侃,对此乐得不行。宋祁于不会因为这个就生气,挺大度,开得起玩笑。那些人也没恶意,她感觉得出来。黑裙子女士和女同事依偎在一起,凑近对方耳畔讲悄声话,黑裙子女士不时笑笑,一会儿还帮女同事理理衣领子。旁边的朋友着实看不下去,揶揄她俩:“你们小两口行了啊,差不多得了,咱这儿还有小朋友呢,这么你侬我侬地秀恩爱,可别带坏了人家。”一人附和:“就是,你们两个收敛点,我们还单着,见不得这些。”宋祁于本是在捣鼓游戏机,听见这两句,下意识望过去。她怔了怔,还当自己是会错了意,理解出了偏差,可下一刻,黑裙子女士倒进女同事怀里,任由女同事搂住自个儿的腰,大方地显摆。其他人被“刺激”得不轻,又出言作弄她们。……那两个是同性恋,一对公开出柜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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