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洛上楼就先换衣服,外套有些湿了,必须换下来。只是换件衣服,不是全脱了。宋祁于没太注意,从门口经过,往里面瞥了下。黎洛里面穿得少,也显身材,只有一件薄薄的衬衣。脱掉外套后,习惯性又要换掉里面的,黎洛动作比脑子快,等扣子都解了四颗了才停下,立马又扣上。她衬衫领口那里湿了一小块,内里的皮肤很白,布料之下的锁骨性感,尤其是腰那一截,曲线柔美。无心瞧见这一幕,瞥到了些许,即使没什么,可宋祁于还是一愣,心口收紧。黎洛侧身站着,心思都在自己身上,扯了扯袖口,回头瞧见门口有人,又再侧开一些,避开对方的目光,扣上两颗扣子了才问:“有事?”宋祁于转开脸,反应倒是挺快。“没。”“站这儿做什么?”黎洛看着她。即使都是女的,刚刚也没真的看到不该看的,可无缘无故就是拧巴,哪儿不对劲。宋祁于走开些,忍不住就耳根子有点热,心口还跳了跳,她径自躲开了,沉默了下,生硬说:“我去漱口。”而后转身就走,三两步离远点。这人表现得太古怪,莫名其妙的。黎洛不理解,拧了拧眉。在浴室待了挺久, 磨蹭到十点多都没出去。大抵是最近气温升高了,今晚的热水变得有些烫。门窗都关着,这一处空间里沉闷, 连空气都带着浅浅的灼热感。宋祁于对着水冲脸,一会儿,又转过去抹了两把。那边的镜子照出对面的墙壁, 只有淡灰色的瓷砖存在, 没法儿倒映出这边的场景。隔着一道门, 耳边仅有轻轻的水流声,以及自己的呼吸。宋祁于耷拉着眼皮,半垂视线。……黎洛下楼一趟,到底下的书房里拿本书上来,再经过浴室, 门已经打开了, 里面空空如也, 只剩余留一地的水渍, 到处湿漉漉的。侧身瞧了瞧隔壁房间, 里边隐约有动静传来, 应该是在收拾或者怎样,黎洛同样不去探究, 转身进门。褚教授不在,又是假期, 楼上楼下都比往常更早熄灯。这晚宋祁于毫无玩手机的兴致,也没做别的。别墅的隔音效果不错, 但两间房挨着, 多少还是能听到隔壁的响动。黎洛还没睡, 跟谁在打电话, 似乎是在联系北京那边。宋祁于翻了个身,直挺挺朝着天花板。困意没上来。一通谈话持续了半个多小时,中间黎洛有意压低声音,应当是怕吵到这边的宋祁于,因而放轻了嗓音。周围静悄悄的,乍一听还以为对方已经歇下了,但没多久又是开门的声音,宋祁于望外面看了下,知道黎洛这是去走廊另一边了,估计还有事情要处理,一时半会儿搞不定。深夜的房子周边格外沉寂,那边的声响传不到这里。
黎洛很久都没回来。宋祁于合上眼睛,强行酝酿睡意。后面还是没睡着。黎洛回来了,轻手轻脚进门,再之后就彻底安静下来。摸出手机解锁屏幕,快凌晨一点了。宋祁于失眠了,到这时还有精神,即使身体上感到疲惫,已然有些累了。后夜里不知何时没意识的,总之过了很久才睡着,宋祁于没再看时间,依稀只记得最后一次翻身时天边都微亮了。过度熬夜的滋味不好受,世界都是忽轻忽重的,脑子都混沌了。早上八点阿姨上来喊了一次,让到楼下吃早饭。宋祁于没醒,还睡着。阿姨没再来喊第二次——本来十分钟后要来的,可被黎洛拦着了。这家里宋祁于很少睡懒觉,从到的第一天起,基本就是六七点就起了,有时甚至更早,黎洛了解这人的习惯,猜到她昨天很晚才睡,便让阿姨不用喊了,早饭留锅里就行,等宋祁于醒了再吃。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睁眼都快晌午十二点了,宋祁于气色很差,眼下的青黑挺明显。黎洛去研究所了,家中只剩黎老师还在。转头瞧见宋祁于这个十分憔悴的样子,黎老师吓了一跳,赶忙问:“是不舒服,身体哪里难受?”宋祁于摇摇头:“没。”“脸咋这么白?”黎老师问,关心她是不是出问题了。宋祁于含糊说:“熬夜了,昨天睡得比较晚。”黎老师还是cao心,觉得熬夜也不至于到这程度,非得要带她去看看,就怕是生病了。“真没有,”宋祁于解释,“您别担心。”免不了一顿说教,黎老师语重心长:“你们这些孩子一考完就放飞自我了,今晚可不能这样了,本来之前就没休息好,每天都是早起晚睡,现在还这么折腾,身体肯定受不住。”宋祁于听着,不辩解。早午饭是一块儿吃,阿姨端了一锅汤出来,黎老师说:“阿洛让给你煮的,补补身子,你多喝点。”宋祁于问:“她什么时候走的?”“八点多。”黎老师说,“有点事,就先出去了。”“去研究所?”“学校,”黎老师告诉她,“他们所里和江大那边合作开展了一个项目,原先是阿洛在带,现在交给其他人了,要过去处理交接工作。”宋祁于不清楚这些,很少听到有关黎洛工作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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