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很少谈到这种话题,稍微有那个意思就行了。不多时,重点又转到科研上,大家聊的内容都比较正面,几乎不和人情世故沾边。那位邹教授和叶知文的未婚夫也有交际,到快上桌前,邹教授拉未婚夫过来,用英语讲了一大堆,大致是告知男人哪家的,和国外的集团有着怎样的关系,还有男人也是搞研究的,手上经营着跨国大公司。有邹教授在,男人和叶知文无疑是场中较为惹眼的角色,包括陈厉宇在内,好多人对男人根本不了解,听完邹教授的话才正经注意到他。陆续有宾客围到这边,找机会和男人交流,也有人对叶知文阿谀奉承起来,原先被冷落的两人眼下成了很受欢迎的一对。明眼人都看得出叶知文和宋祁于是何种关系,少数人向黎洛投去耐人寻味的眼神,像是终于探知到黎洛帮人带女儿的真相。感受到这些探究的目光,黎洛指尖动了动,脸上的神情还是原样,只有眸光低了些,从远处的地面上扫过。陈厉宇是聪明人,清楚某些人的心思,他差点朝叶知文和男人脸上唾两下口水,硬生生憋了半天,低低骂了句:“晦气玩意儿,攀什么近乎……”叶知文和男人其实就是跟着邹教授来的,隐瞒了事实,忽悠得所有人团团转。之前说好了,不打扰宋祁于高考,叶知文会自己出国,绝对不干涉宋祁于的选择,当时答应得爽快,可叶知文不守承诺,到现在了还不肯走,还一度提出要和宋祁于见面。鉴于叶知文自作主张到附中那事,黎洛再三犹豫还是没松口,不同意,不邀请叶知文前来参加生日宴,孰知叶知文自个儿找门路,搭着邹教授的车一起来了。不知道叶知文要做什么,有哪样的目的,黎洛拿不准,只能静观其变。叶知文没做什么,到了上桌的时候,还是温和淑雅。她对谁都客气,不让一家三口为难,同样只字不提宋祁于,仿佛不是为了宋祁于到这儿,而是真的来给黎洛庆生。她还给黎洛买了礼物,包装挺精美,也不知道里面装的啥东西。作为不被期待出现的那一个,叶知文也是全场唯一送了贺礼的那个——黎洛早就同别的客人提前打过招呼了,这边不收礼,送了也会退回去,让都来吃顿便饭,千万别见外——家里有事一贯都如此,不是今年才这样,毕竟这家里两个老师一个搞科研的,形象得正面一点,收礼总伴随着不必要的人情和麻烦。叶知文的贵价礼品显得格格不入,还是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摆着,很难让人忽视。黎洛先前不碰叶知文送的礼物,这时也不和她有过多的交涉,反而是叶知文,有心找机会和黎洛聊了两句。仍是不问宋祁于,好似不知道这人就在楼上。到快上桌了,趁邹教授和男人都走开,叶知文故意慢两步,和黎洛并排走着,轻声说:“这一年半以来,辛苦你了。”只有她们俩站得近,黎洛无动于衷,宛若听不见。叶知文完全不介意,径自说了些有的没的,提到上回,主动承认:“上次是我太心急,不应该那么做,你考虑的比我周全,是我不对。”清楚不会是认错这么表面,黎洛瞧她一眼,问:“然后?”
叶知文坦诚,直白讲:“我想见见她。”黎洛更直截了当:“她不想见你。”“我知道,”叶知文说,面不改色,讲得理所应当,“所以需要你帮帮忙。”黎洛不搭理,置若罔闻。叶知文又说:“我不会怎么样,只是见一面,过几天就走了。你之前讲的那些,我也都答应了,上次最后我也没去找她,还是按照你说的来的,这次也是没办法了才这样,联系你不上,只能找过来看看。”黎洛还是那句:“她不会见你。”“我要走了,以后不会再找她。”叶知文保证,能屈能伸地示弱,“不论怎么样,她终究是我的女儿,血浓于水,我也不可能真的抛下她不管。她现在是不接受我,可将来的路还长,总不能现在就一条道走到黑,你觉得呢?”黎洛又看她一下,不会被带着走。这般反应在叶知文的预料之中,她不意外,反正话讲到这里就行了,多的也不逼黎洛,以免适得其反。回头望楼上望了望,叶知文停了停,像是真挺有心的。黎洛红唇翕动,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还是忍住。叶知文原先就是这套说辞,当时比唱的都好听,黎洛那时还相信她,可经过这一年半,这话早就没了作用。那么久了,这个当妈的但凡有点心,真的像她说的那样,也不会放任宋祁于不管,一年半了都没付出实际行动,一点责任也没尽过,到这阵子才现身。全当这是鬼话,黎洛心硬,沉声说:“我帮不了你。”“你可以帮我。”叶知文执着。黎洛表情淡淡的,丝毫不动容,回道:“吃完饭你就离开,别再来了。”显然是没听进去, 叶知文不接这句,轻描淡写的,抬起漂亮的眉眼, 眸光有些耐人寻味。像是头一回认识黎洛,以前从未真正了解对方。黎洛坦荡,说:“她马上要报志愿了, 基本已经定下来了, 见不见都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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