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去记宋祁于离开了多久,黎洛的情绪波动不大,第二天变成一个人了,一切还是有条不紊,不至于少了谁就兵荒马乱,彻底脱离原有的轨迹。还是正常地上班,正常通勤,照样和家里保持联系,定期看医生进行心理咨询……和没把宋祁于接出来的那些年比起来,仍是在同一条线上。不去学校找找人,开车都不到那附近了,黎洛真挺绝情,心像是石头做的。两人连通电话都没有,仿佛就此要断绝联系。中秋之前,褚教授和黎老师都请假来了北京,到这边看看女儿,顺道一块儿过节。恰逢那几天陈厉宇也带自家父母到北京旅游,便约着吃了个饭。两家在酒楼聚餐,褚教授黎老师和陈家父母都很谈得来,上了桌,黎洛和陈厉宇被安排挨一处坐。双方的长辈都对两个年轻人满意至极,饭桌上的氛围渐渐就走向了另一种画风,陈厉宇他爸先戳破窗户纸,对老两口夸道:“这么多年了,阿洛也算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她呀,打小就优秀,可比我们厉宇强多了。我们有时候都在想,要是当年能再生个女儿就好了,最好像你们阿洛这样,那可真是祖宗保佑,上辈子修来的福份。”褚教授哪能不懂陈厉宇他爸的意思,笑了笑,随即也夸陈厉宇几句。陈厉宇他爸趁热打铁,问黎洛:“ 阿洛你都来北京一年多了,现在有对象吗?”褚教授转头看了下女儿,脸上的表情不是特别自然。黎洛沉默,憋不出话回答。倒是边上的黎老师心大,迟钝得很,丝毫没察觉出怪异的地方,立马就接上:“她要是有就好了,天天都忙着工作,经常接电话都没时间。”抿抿红唇,黎洛垂下眼,仅有指尖动了动。一旁的陈厉宇见状赶忙挡回去,糊弄两个长辈,连连倒酒:“咱今晚不聊这个,以后再说啊,以后再说。真是……来来来,爸,黎叔,还有阿姨,喝酒喝酒,这才开场呢,我给你们倒上。”聚餐的后半场,黎洛随着喝了酒,给自个儿倒了满满一大杯,干干脆脆的,仰头就干了。陈厉宇想阻止,可没来得及,加上长辈们都在,他眼神变了变,欲言又止,但碍于褚教授他们还在,只能当做没看到。直至散场,黎洛都没再加入聊天,全然格格不入。陈厉宇他爸哪壶不开提哪壶,期间好奇:“你们家那个孩子呢,怎么这次没来?”黎老师想当然,乐呵呵张口就解释:“要上课,在学校。”黎洛愈发哑巴,嘴唇都干干的。陈厉宇往这儿看了眼,忍不住叹了口气。后面是陈厉宇这个全场唯一没喝酒的送大家回去,陈家三人和老两口都是住的酒店,最先就送的黎洛到小区,把她扶到家门口。
褚教授放心不下女儿,本是跟着上去了,想留下过夜,在这儿照顾黎洛。可黎洛推开了她,不让留这儿。陈厉宇有眼力见,帮着拉开褚教授,好声好气劝道:“褚姨,我们还是先回去,阿洛她一个人顾得过来,您别cao心,没什么的。反正都送回来了,咱明早再来,行吗?这大半夜的,周围还有邻居,我们先下去,有事打电话也可以的。”终是半哄着带走褚教授,好歹六留点清净给黎洛。陈厉宇代黎洛开门,叮嘱道:“需要就说一声,打个电话,我们就在旁边的酒店,随时都能过来。早点休息,今晚也别洗澡收拾了,进屋了就躺着,明儿再折腾。”黎洛扶着墙壁,很是难受,强撑着点了点头。为之关上门,陈厉宇拉着褚教授下楼,转身离开。房子里漆黑一团,黎洛慢慢朝里走,在昏暗中摸索。推开房间门,轻轻一声响。还没踏进去,又停下。即使视线受阻,但也感受得到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知道那是谁,黎洛怔在原地,脚下犹如生根。此刻,宋祁于躺在床上——在她最不应该在的地方。暗沉的空间中,闷燥在空气中蔓延。黎洛的手还放在门把上,没放下来,远远看着。那边的人没动静,好似不晓得她回来了,没有要起来的打算。直到黎洛往前用力捏紧把手,一会儿又松开,迟疑须臾,缓步再走几步,对方才勉强有所反应。也是宋祁于先说话,先讲:“还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走近了,借着窗外透进来的薄光,才能看清床上的光景。秋天的北京已是穿外套的季节,宋祁于的长衣都放在床边搭着,她回来洗了澡,身上穿的家居服。宋祁于平时很少进她的房间,从来不这样,一般来了很快就会出去。这是头一回这么干,和当年的某个人一样,连长衣摆放的位置都相同。近乎是一瞬间,黎洛像被猛地打了一棒子似的,整个人登时就身子僵直,连瞳孔都倏地一缩。宋祁于起来,光脚踩在地上。这人离开了数天,明明都不在这边住了,却很了解这儿的情况,甚至知道今天黎洛出去做了什么,见了哪个。“黎老师他们还好吗,明天是不是要上来?”宋祁于问,抬头望着,说了些有的没的,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似乎那天的隔阂已经没了。显而易见,这是来求和的,在外头转悠那么久还是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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