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两三天后,一年级的下学期就开始了。
二月中旬还微微发冷,返校日有颁奖礼,乔阅安穿着三件套的冬制服站在司令台底下。他出门前被老爸规规整整系了领带,现在整个人都有些发懵——因为江岩就站在他身旁。
他都要忘记上学期有科学竞赛,联校其他学生也来参加领奖,还有师大附属的女同学,于是下面的男生疯狂呐喊鼓掌,在司令台上读获奖名单的校长先生都要翻白眼:“干嘛,这是什么偶像演唱会现场吗?”
那些穿制服裙的女孩子都在笑,只有乔阅安很不清醒,他眼神飘忽,脑海里只剩下匆匆瞥见的侧脸,近距离也一样好看,身体藏在绒布西装外套里,很俊俏又有一点单薄的模样。
江岩简直像没有经历过任何事情,脊背挺直,在校长面前微笑得很乖巧,乔阅安真想问他,你怎么样了,还好吗?或者干脆直接问,你干嘛不通过我的好友申请?
他满脑子胡思乱想,属于自己的奖状就被交到手里,校长先生吹胡子瞪眼:“靠过去一点,干嘛离你同学那么远?”
乔阅安回到自己班级,那些男同学就很激动地凑上来:“你旁边那位是附中的大小姐耶,师大附属本届惟一免考通过资优班选拔的学生,长得超漂亮!”
他心不在焉回答:“没注意看。”
男同学白眼要翻上天,只有他心情莫名雀跃。在走廊路过邻班教室,、莓果软糖,或者植物实验室钉在标本框里的百合花,他都会不高兴。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持续被纠缠,他的同龄人百分百恐同;可是做朋友更折磨,近距离地看他谈恋爱,乔阅安真怕自己张嘴骂他。
所以看到那条「恢复单身」的讯息时他实在高兴,配图又是比奇堡居民,表情有一点委屈。
乔阅安并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在候机室滑到的讯息,前往申城的航班两小时后起飞,岑顺正在他身旁查看期末成绩,脸像苦瓜一样皱起来。她说:“妈妈,我国写期末考了32分。”
好烂的分数!乔阅安简直想笑,但他心情很好,可以宽宥整个世界。乔女士却有些苦恼了,她问道:“你礼拜六上午好像是空的,想不想报国写补习班?我有认识的补教名师在环州路上课。”
又是重复的咬牙切齿,虽然更小心翼翼了……这一次江岩真有当地下党的自觉,投放闪光弹都是在ig发限动,明显是别人缝制的暖暖包收纳袋,狸花猫图案,拍酱油团子都有女孩子的手出镜。
于是乔阅安在学校自动贩售机碰到江岩买饮料时,简直想踢他一脚!前女友都没有退追踪,你是渣男吗?
然后江岩将那瓶果酢饮料取出来,他给乔阅安让出位置,微笑是属于邻班同学的那种认识。
如果乔阅安仔细观察那些照片,恐怕真的能发现女朋友是谁,因为岑顺背包上的公仔吊饰特别丑,1500的冷水壶像颗红色核弹……但他又不是受虐狂,怎么可能仔细去看?
再加上岑顺每天高强度发推,靠北作业题目学校十多条,转发搞笑迷因图和小动物十多条,每次一大堆从河道漂过来,乔阅安都会想「啊干脆隐藏她算了」,这场恋爱游戏就这样不可思议地发生,而每个人刚好都毫不知情。
直到暑假,乔女士临出差前让他来看妹妹一眼,不乖乖去补习班就算了,她担心小女儿整天拿甜食当正餐。岑顺面对哥哥的突然造访超级傻眼,求他走求了半小时,乔阅安顿时更加不走了,气势汹汹等着看是谁会来。
他绝不知道是谁来,那是特别的一天,阳光普照,两间列车车厢发出缓慢碰撞的声响,金属钩舌大概是那一刻才将两个人紧紧联结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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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概就是整个故事了,1000岁的红桧巨木听了也只是沉默,当然啦!它又没有喜欢的人。
但怎么会是岑顺呢?血缘是有魔力的,乔阅安本能一般戏耍她和照顾她,妹妹的眼泪是世界上很残酷的一种事物,因此他的市集帐篷。
数以万计举着标语旗帜的人群涌上街道,油彩的味道在阳光下蒸腾,人声鼎沸。当游行队伍经过高楼,二楼咖啡厅的客人隔着玻璃窗挥手拍照,补习班的孩子从座位跑出来张望,稚嫩的脸挤在玻璃窗前。
江岩不是和彩虹软糖饼干,邬小小在她身旁努力降低存在感,听到两个男生说“玩得开心哦”就点头如捣蒜,等他们走进人潮都没有反应过来。
“发生什么了,他们两个在谈恋爱吗?”邬小小喃喃自语着,“你在鹰目山吵成那样,难道是因为这个吗?”
“就是啊……不然是怎样?”
“那你跟江岩分手……”
“都怪我怀疑他是gay。”岑顺欲哭无泪,“……然后就变成真的了。”
邬小小错愕地看着她,半晌才认真评价:“头烧烧尾冷冷。”
“哪是,你还笑我……阿岩在报复我吗?可是怎么会是乔阅安啊?”
邬小小默然,试图安慰她:“好像其实还不错,这样也可以常常见面,不算关系破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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