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他们亲密地并着肩,绕过腊叶馆后面的玻璃温室,踏上一条落满山肉桂碎影的步道,往植物园深处走去。
天空漂浮着不动的云,沿路都嵌着地灯。两人都下意识往寂静的地方走,白桕木、小叶榄仁透下来亮空的微隙,哗啦一声响,一只绿绣眼正飞向另一条枝桠。
乔阅安说:“以前国小自然课有认植物的校外教学,从象北区坐巴士来这里。”
“真的有认植物哦?”
“当然没有,我全部的印象就是在帮岑顺背吃的。”
江岩忍不住笑,也回忆道:“我以前是美术课来写生。”
“是真的在写生?”
“当然是真的,我画的是那只青蛙电话亭。”
江岩顿了顿,又默默改口:“对不起,没有在画,一直都在玩,回家后我老爸指导我画了一张妙蛙种子。”
那幅最后拿c的滑稽作业和国小课本一起装在旧箱子里,而那只撑荷叶伞的青蛙、复古的投币式电话亭,依然蹲坐在植物园的荷花池畔,等候无数人前来与童年合影。
他们漫无目的地聊天,途径一片留着残荷枝叶的水域,水脉脉地流动,一只夜鹭刚好抖着水花飞离水面,鸟喙衔着一尾鱼,这是岛上随处可见的大脚企鹅上班族。
江岩侧头看乔阅安,乔阅安也飞快地看他一眼,微笑轻轻地在眼底闪动。江岩觉得好笑:“你怎么这么开心?像一只短尾矮袋鼠。”
“像什么?”
“短尾矮袋鼠。”
“……你没有救了。”
两人在一座海桐的短墙前停下脚步,地面落了些鲜红蒴果,江岩凑近过来,于是嘴唇轻轻地碰在一起,在温柔缓慢的互相舔舐之下,乔阅安感受到从江岩脸颊和颈下飘散出来的,清爽的、迈向冬季的味道。
令人心跳,初恋的脸,煽情的眼神……他当初在人群中停下来,就像群鸽哗啦啦飞走,原地留下来的一件礼物。
就在乔阅安想索求更深的时候,他的同龄人轻轻躲了一下,就在他眼前微笑。
“不怕被看见吗。”
“诶,但是我听力很好。”
“接吻的时候听不见声音。”
可是他们渐渐面颊发热地对视一会儿,啊,又是熟悉的梦幻般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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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午时的北街热闹极了,炸猪排滋滋作响,满满一碗川烫菜配各式酱料,热腾腾的焗烤饭刚出锅,北男中的男同学把这里挤得人声鼎沸,随处都能听见笑声和呼喊:
“黑臭豆腐!”
“麻辣豆腐——”
“卤豆腐!”
“是谁啦吃这么多!”
“这只是前餐,走一大圈我累死了。”
林思豪点的是黑胡椒酱铁板面加煎蛋牛排,口水都要流出来,还是努力给江岩拨了语音通话:
“在哪?是不是又跟乔阅安在哪里磨磨蹭蹭。”
“我在铁板面这里排队。北街这边到处都是我们班和隔壁班的。”
“赶快来啦!要不要我帮你们买两份?”
“噢噢噢,那回去一起吃啦。”
林思豪永远也不会知道,如梦初醒的那两个人从植物园和平南路侧门急急忙忙溜出来,租了两台ubike,默默抄近路骑回了北男中……
在北男中校内,动作快的同学已经先吃了一顿,这群每个人都提着外带午餐的男生在排最后一条队伍,班导几乎是嘴角抽筋地给他们换成年礼章,头痛地叮嘱说:“不要边吃饭边玩印章!”
印章是烤漆的黑牛角材质,隽秀的小小一颗,盒里配有朱砂红印泥。在午睡前值日的这段时间,教室也喧闹极了,纪念册最后几页都是空白页,就是为了让这群男同学互相留戳留念。
林思豪一打开江岩的纪念册,赶紧就敛声屏息地翻到下一页。他抬眼一看江岩竟然还是不知所以然的表情,立刻告诫他:“你不要给其他人看见上面那一页。”
靠北!是怎样,一整页都是乔阅安。
进入冬季,这座城市就开始爱下绵绵小雨,高中生的一天由被雨水淋湿的早晨、困倦、蹭了油墨味的题本,和注视倒数计时的心惊胆颤组成。
除了有同学在补习街上冲刺班,多数人吃晚餐后,都回到教室留晚辅和晚自习。林思豪意志力惊人,每周都有超过三天留到十点半,他老爸再开车来,将读书到灵魂出窍的儿子载回家。
偶尔江岩和乔阅安也会陪他买三份便当,在教室慢慢吃完,但是他俩晚自习最多只留一节课,八点钟夜色浓郁的时候就溜走,灯影憧憧的教学楼被抛在身后,他们像挣离小行星带的两粒尘埃,悄悄地跃入黑暗。
“想吃宵夜吗?”
“不是才吃晚餐不久。”
——可是吃一点点不算吃。
他们对视一眼,都为这奇怪的默契感到好笑,因为那是岑顺最喜欢讲的白痴话。
两个人顺着青年南路慢慢走,没有很快就去搭捷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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