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汀靠近了些,想听清沈老爷子说了什么。
可沈老爷子嘴唇嗫嚅两下,还没等关汀听清楚一个字,就又陷入了昏迷。
偏偏正在这时候,门外传来沈宏恺大吵大闹的声音。
“……死了……遗产……继承……”
即便这病房隔音效果绝佳,也有几个关键词传了进来。
关汀顿了顿,走出了病房,对方嘉良说:“沈老爷子又昏过去了,该你上场了。”
方嘉良看了眼撒泼耍赖的沈宏恺,耸了耸肩膀,说:“辛苦了。”
然后就带着医护人员进病房了。
沈宏恺背对着关汀,正在大声叫嚣着:“……我爸只有我一个儿子!如果老头子这次去了,要怎么样分割财产?按照法律,钱都是我的,可我现在连沈氏总共有多少钱都不知道!我只是出国了,不是死了!”
沈宏恺这样歇斯底里,其他人竟然还认认真真地听着,用一些很微妙的眼神看着沈康时。
而沈康时面无表情,只是站在那里。
注意到关汀出来了,沈康时看着病房的方向,往前走了几步,然后看见关汀,又停下来了。
沈宏恺说:“当然,有遗嘱的话又是另一回事。老爷子的律师在哪里?怎么这个时候还不出现?你知道老爷子的遗嘱在哪里吗?”
听见遗嘱这两个字,关汀不动声色地看了沈宏恺一眼。
看来沈老爷子把自己叫进去的原因,沈宏恺心知肚明。
沈宏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关汀,充满恶意。
关汀皱着眉头,说:“还没到那地步,你就那么盼着老爷子出事吗?”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噤声了。
“……”沈宏恺说:“怎么可能?该做的准备要做好。”
关汀没有理会沈宏恺虚伪的话,只是看着周围的人。
股东、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柳亦久……
这些股东里,跟沈康时关系亲近的并不太多。一方面固然是因为,大多数人都已经默认了沈康时这个沈氏掌权人的身份,并不觉得会在遗产分割上出什么意外。
另一方面,又未必不会是沈宏恺做了一些准备……
有人衝到关汀面前,有些急切地问:“沈老爷子对你说了什么!”
关汀盯着对方,似乎能从对方眼里看出急切的渴望……与担忧。
他很担心自己听到的话?
想到这里,关汀心中有了计较。
他目光扫过众人,看向沈康时,说:“沈康时,老爷子有话对你说。”
沈康时似乎没想到关汀会单独对自己说话,愣了一下。
关汀说:“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沈康时连忙说:“好。”
众人看着这两人一同走向某个会议室,表情各异。
尤其是沈宏恺,那眼神几乎要喷出火来了。
关汀关上了会议室的门。
两人已经许久没有如此平和地共处一室了,上次还是沈康时死皮赖脸地去找关汀,告密似地跟关汀说简文彦有问题。
但关汀似乎……并不在意。
沈康时现在如同漂浮在海面上的人,完全找不到支点,也不明白该怎样去对待关汀……怎样去对关汀好。
沈康时久久地不说话,关汀说:“你没有什么想问的?”
沈康时想了想,说:“是关于遗嘱的事情吗?”
关汀说:“你反应倒快。”
沈康时苦笑道:“沈宏恺表现那么明显,要再猜不出来……我在你心里那么笨吗?”
关汀抿了抿唇。
沈康时说:“所以,爷爷跟你说了什么?”
隻告诉关汀……这个细节令沈康时也有一些猜测。
谁知关汀大大方方地说:“我不知道。”
沈康时:“什么?”
关汀:“我不知道遗嘱的内容,沈老爷子没来得及说。”
沈康时脑子赚得很快,说:“所以你是故意把我叫进来,让人以为遗嘱跟我有关的。”
想来也是,如果关汀真的听清了遗嘱,那么直接在所有人面前说出来就可以了。
现在之所以放这个烟雾弹,大约是因为沈宏恺。
沈康时思考片刻,说:“我要装作已经知道遗嘱内容,并且胸有成竹的样子。”
关汀点点头,说:“对,所以会有人来质疑我。——病房里有摄像头吧?”
沈康时说:“当然。”
三言两语之间,两人已经定下来了下一步的动作。
两人的默契还在,这些东西是不会随着两人关系的疏远而消失的。
沈康时竟然有一种错觉,仿佛他们又回到了那个并肩作战的时候。
沈康时略微出神地看着关汀。
关汀顿了顿,说:“你看什么?”
沈康时没忍住,脱口而出:“可这样,对你来说没有半点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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