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回道。
商贾满意地点点头,他乐开了花,本以为将死的人情赠品现在还能喘气等到他转手送掉,博个更好的人情。至于那边,就说这人到的当天就死了,让他们重新赔上三两个来。
男子看着皑朝,阳光将男子的影子拉长,黑压压的影子覆住了皑朝,让他觉得沉重得难以呼吸。
“你中意他?”商贾语气里带着些惊讶,更多是戏谑。
“不……”男子将目光收回,商贾摸上了他清秀俊朗的脸颊,但他无动于衷,“同病相怜罢了。”
皑朝再次看向男子,可男子只给了他一个难以捉摸的眼神,背过身去。他想起身去问个明白,却被佣人们按在地上。
同病相怜……
一个将自己缚于囚笼,将自己当做娼妓的人却用带着些悲悯的眼神说与自己同病相怜。
他轻轻地笑出了声。
脖颈,手腕,脚踝,佣人们一一将沉重的镣铐挂在他身体最为纤细的各处,他被牢牢拘束在了笼中。
鬓边那簇白发被人细细撩起挂在耳边,余下的青丝被梳得宛若绸缎,安静地在他脚边铺开。
“老实一点罢。”男子留下这句话,便随着商贾一并远去。
窗缝流入的风轻轻掐灭了本就摇摇欲坠的烛火,周围安静得只听得外面零星虫鸣,他闭上了双目,轻轻呼出一口气。
不适感早已褪去了大多,相较之前后庭被异物填满的难受,现在被沉重的铁链所拘束反而算不得什么。
或是因为自己满身束缚让他们放松了警惕,但若是军旅之中,这个时候便是俘虏逃走的最好的时机。
他抬起被挂上镣铐的右手,指尖抚上木槛,然后紧紧握住。
“啪嚓”。
轻微的声响自木笼之中传出。
“啪嚓”、“啪嚓”……
他将面前的木槛捏碎,木屑和木块散落一地,眼前的缺口刚好够他出去。
他低头掂量一下身上的镣铐,摇摇头,从残缺的笼内爬了出来。
铁链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他只得将那链子挽起,让其声音尽可能小些。
皑朝走向窗边,将它向外轻轻推开。夏晚的清风迎面扑来,甚至有些发冷。萤火星星点点闪烁,他指尖伸向窗外,一点星火落在他的指尖,微微闪烁,冰凉而耀眼。
“……”他将手向上轻挥,星火识趣地远去。
他转身,迈步向门走去。
“门是锁的。”那声音冰冷得像刚刚留在指尖的萤火。
“……!”他转头,望向窗前,那人轻巧翻进室内,他手里握着一把长剑,月光自窗外洒在他身周,将他银白的长发和剑衬得寒光凛冽。
“我说了,你该老实些。”男人跳下来,将剑举向皑朝脖颈。
“你……什么时候……”皑朝向后退去,手摸上了木门,试探地向外推。
男人一步步走近,剑的寒芒也一点点逼近皑朝,他并未解答皑朝的疑问,却向皑朝甩出了新的问题:“该在‘桃源’的你,为什么来到这里?”
为什么?
他动了动喉咙,想抬起手抚上伤痕,男人一个箭步冲上前,皑朝侧身,却被男人一手抓住了脖颈,剑锋一闪,皑朝脸侧的发丝如羽毛般轻轻飘落,长剑重重没入门上。
“是这个啊……”
男人欺身上前,冰冷的笑意在皑朝耳侧撕咬,银眸注视着被束缚着的猎物,满是剑茧的手覆上了猎物脸颊上那道疤痕。
他在皑朝艰难的粗重喘气声中轻声喃语:“被流放的罪人。”
“好好的脸蛋,被划伤成这样真真的可惜。”
这是他从来到这里后听到的最多对他容貌的感叹。
起初他会怔怔地摸一下那道狰狞的伤疤,随后失落地笑笑。后来他不再去触碰它,只回一个浅浅的微笑。
这是对他所有同族人的提醒,远离他,远离他,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罪人”。
妖力因创口而向外逸散,他无法再轻松地在指尖凝聚起儿时随手就能凝出的法术结晶。
他不愿在人世展露自己的羽翼,这会使他变得注目从而陷入麻烦之中。但是现在麻烦先一步找来,他咬咬牙,一对黑白相间的羽翼自他身后倏然张开,将男人击退。
“鹤妖。”男人向后跃去,身势下沉,重新摆出一个架势。
“我无意与您争斗,也不想引人注目,今夜只有一个仓皇逃掉的俘虏,萍水相逢一场……”他一手摸上被掐出红印的脖颈,另一手摆出手诀。
男人上步,剑如流星向他刺去,他向侧挪步转身,锁链叮当作响。
“你的废话很多,是在心虚吗?”男人顺势收力斜劈,剑划开了皑朝的皮肉,鲜血自手臂绽开。
皑朝不再作答,他向窗边退去,试图走男人翻进来的那条路逃出去。
他跃了出去,脚下用力踩地,想展开双翼向上空飞去,却听一道金属破空的声音,脚上的锁链被长剑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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