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一分心,狼群便会抓住时机又冲上来,方许宁始料不及,抬手阻挡时慢了半拍,虽止住了狼发起的进攻,可还是没能避免被抓了一爪子,右臂上赫然三道血口划开衣袖露出地下绽开的伤痕。此时容铃护主心切,又对着方才进攻的那头狼补了一记棒槌,让它再往后退了些。“殿下!”现下是半点心思也不敢离开狼群,“咱们怎么办啊……”容铃问方许宁,可她又怎会知晓该如何做,可以说四人都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就是差些的茉莉也是在朝歌城里长大的,从未直面过这些生猛的禽兽,就是这样的四人,如何斗得过强壮健康的狼群?右臂上的伤不断地渗着血,方许宁整条胳膊都被鲜红浸透,血液顺着手臂往下滴,在脚下汇聚成一滩。有了鲜血刺激,狼群红着眼,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几乎下一刻便会冲上来。“狼群有着极聪慧的头脑,分工明确,我们没办法全身而退的,”方许宁在脑海中将所有可行的办法都想了一遍,可结果皆是不尽人意,“待会儿只要有一点机会都要尽全力向前面跑,只要没失去意识便不要停下来,听懂了么?”活下去的念头占了上风,虽未答话,可心中都已做好了决定。终于,狼群控制不住本能,被鲜血刺激着扑上来,其中三头都对准了方许宁。力量悬殊,方许宁自知敌不过,闭上眼等待死亡降临。可一息过去,两息过去,三息……时间好似静止停滞在水中,她不知道是时间在无限拉长亦或是自己因为太过骇怕而呼吸频率加快,方许宁没等到泛着腥臭的狼牙,倒是听到了一声熟悉的闷哼。这是……沈牧池!方许宁睁开眼,面前身形高大的男人用身躯挡住三匹狼的进攻,纵然被狼群死死咬住左臂,他也没让开一步,让危险暴露在身后那人面前。沈牧池匆忙赶来只来得及为方许宁挡下这致命一击,见牢牢护好身后人,他才将腰间长剑拔出,几个剑花挽出,面前的三头狼已然倒在地上,紧接着他绕着方许宁一个转身,再次将方许宁护在身后,面对剩余的两头狼,剑光再次闪过,原先眼冒红光的五头狼已全部倒地。“宁儿,可好些了?”沈牧池长剑一甩,将剑锋上的血珠挥落,“我不过离开一会儿你们便出了事,若我再晚些,你们该如何……”方许宁惊魂未定,还未彻底回神,呆愣愣的,却听清了那句“离开一会儿”。他一路上都跟着么?“王八蛋!”方许宁脱口而出。此话一出,不只沈牧池愣住,在场其余三人俱是一愣。沈牧池简直要被气笑了,她让自己陷入险境,过后被人救还要骂他,这是什么道理?可他没办法,明知道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还是不能狠下心凶她,用强硬的手段让人长记性。沈牧池撕下里衣干净的布条,尽可能的控制着手上的力道,替方许宁将右臂止血。手臂上传来的刺痛拉回她飘走的思绪。
“嘶——”也注意到沈牧池手臂上的好些个血窟窿,大些的深可见骨。“你的伤……”“小伤,无需挂怀。”沈牧池打断道。他不想让方许宁担忧,且这本就是小伤,更不用人担心了。这么几个血洞留在那里,如何叫人不上心!何况沈牧池完全没将那伤放在心上,血珠不要钱似的往外冒。“你这人死倔什么!”方许宁就是看不惯他这副模样,好似什么都没放在心上,旁人的关怀在他眼中也一文不值,他到底想要什么啊!当真是气死人!“你这人死倔什么!”沈牧池听到这话心头一愣,不论是失忆后,还是在失忆前,他都未从方许宁的口听到这样直接的怒意。这股情绪在她看来甚至来得有些莫名其妙,他不明白方许宁生气的缘由,自然也不知晓该从哪一点开始哄,可还是在自身情绪未反应过来时下意识哄人。“是我不好,你莫气……”他这话没过脑子便说出来,却更让方许宁火大。她不是因为沈牧池做了什么害人的事而气,她是气他不顾自己的安危就胡乱救人,过后又浑不在意的这幅讨厌模样。真想让她狠狠给小臂上那几个血窟窿狠狠来上几下,让人好好记住这痛楚,下次好莫要再犯。“沈牧池!”方许宁简直不想再与他讲话。沈牧池神色一滞,脱口道:“我在!”他虽不知晓方许宁为何而生气,但看起来,态度倒是极端正,有叫必应,有问必答,她讲什么他都会仔细听好。方许宁好似一拳打在棉花上,一肚子气又反弹回来了,发也不是,不发又憋得慌,极是难受。“无事……”她有气无力,甩甩袖子走了,不再管身后的人。容铃骤然受了惊吓,还没从狼群的血盆大口中回过神来,她不甚明白为何殿下被世子救下还要和人生气,又丢下众人独自离去,可她也向来看不懂方许宁的心思,只得替自家殿下向沈世子点头致歉便匆匆跟上都快走没影的方许宁。沈牧池左臂犹如血染,在天青色衣袍上尤为触目惊心。“池哥哥,”赵桉桉虽说已不再试图插足沈牧池与方许宁,可那么多年的情感又哪能说放下就放下,如今他又受伤,自然关心,“你的伤要及时止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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