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悻悻,沈牧池接着开口:“说起来是无疑遇上他的。底下的人在医馆给母亲抓药时见到一个人身形很像平危才跟上去。”也是,只有受了伤无法收敛声息才被人钻了空子。“后来在医馆哪里打探到,平危买了治疗外伤的药,同时还让人散抓了些药材,其功能都是助兴的,市面上能见到的春|药大多都是用这些药材制成。”“也就是说……”方许宁讲到一半不齿开口。沈牧池替她将剩下的话讲完:“那个腌臜的计划是幕后之人也就是二皇子提出并施行的。”语毕,方许宁眼中仅剩的一点光亮也熄灭了。她心中那个风光霁月的皇兄,真的消失了,混杂在泥地上的灰尘中一起消散在世上。“宁儿。”沈牧池稳住她摇晃的身形,“可还好?”“呵……”她没有回答,只是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二……他究竟是本性如此,还是受人蛊惑才成了这般模样?”已经失望到连“皇兄”两个字都叫不出来了么?沈牧池保持缄默,他不知道该怎样劝她,毕竟一个人的本性是最难摸透看清的。“还有么?找到平危了,还有么?”方许宁问他。现在无论怎么说也无用,方玥雅依然成了现今的模样,既然无法改变既定的事实,那么便直接抓住他的把柄,将他至于无法翻身之地。“我的人跟着平危一路到城郊的一处农户的院子外,他们不敢靠太近,郊外人少,凭借平危的耳力,怕被他发现,见到人进去后便没跟了。”沈牧池娓娓道来。假死脱身后他竟然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在住在寻常农户家中,与他们设想中躲躲藏藏的日子简直大相径庭。在平危离开后,方许宁每次得到的有关他的消息都会改变对他的认知。现在他们已经找到平危的防身之处,接下来便是设计抓人。“捉拿平危不是个容易得差事,我不放心手下的人去……”沈牧池凝着她的眼眸。方许宁点头,平危武功高强,的确不容易抓住……“所以接下来我要离宫几日。”沈牧池一口气将方才在心中想了许久的想法说出来。方许宁正赞同这点头的动作一僵。“你要出宫……”她脑海中还未反应过来,对于这件事的情绪只能提供最简单的反馈,“要离开我……”自从失忆后,她几乎与沈牧池形影不离,骤然听到要离开的消息,总觉得有些不真实感。
沈牧池捏紧袖中的拳头,瞳孔往下垂着,有些不敢瞧方许宁愣住的眼神。“是要离开几日,但很快就能回来,只要一将平危控制住,便立刻回来。”他也不知道抓捕平危要多久,只能如此保证。他多少有些不敢面对方许宁,想着要不要与她在说几句。“好。”方许宁仰起脸答应了。沈牧池还在酝酿如何和人讲,方许宁已经应下。“我让人备轿撵车马。”方许宁转身去寻容铃。“宁儿!”沈牧池心头一紧,先她一步拉住她的手腕,“现下我们手中还缺少控诉二皇子的真正证据,而平危是我们唯一能握在手中的最好证据……”他讲到后边,音调慢慢变小。面对方许宁的脸,他硬不下心肠来,“我知晓。”方许宁转头回握住他的手,“我都明白的。”语毕便挣脱他的手腕,着手安排他离开要准备的东西。这个决定是临时想出来的,走得也急,紧赶慢赶才在申时三刻前赶到宫门前。宫里的贵人要出宫都在这里换乘马车,沈牧池在这里下轿撵,他动作利索,向来不拖泥带水,但在放下轿撵的帘子时,深深望了一眼轿子里的人。“宁儿,等我回来。”“若是不回来,往后也莫要回来了。”公主眉头皱着,头一昂,矜贵傲气的气质尽显。沈牧池见她这样反倒放心。他的公主不用为他离开而难过不适,这很好。他希望有没有自己在,方许宁都是那个高高在上,被人仰望的人。宫里,随着皇帝病重,也沉寂下来,元日过后本还有一场宴席,但眼下皇帝这个样子,也没人提出来要举办上元佳节,宫里四处都清冷一片。沈牧池离宫后,方许宁将贺鹭接到自己宫中养着,暂且当他的母亲,往后若有哪位娘娘愿意收养再将人送过去。昭阳殿多了个孩子,热闹了一些。这几日院子里有不少木匠进进出出,替贺鹭打秋千和一些孩童爱玩的小玩意。这日方许宁照常从飞霜殿出来,从前日起,她就不怎么见得到嫔妃候在这里了,但她现在却在寝殿门口见到三个皇兄。本着做戏做全套的原则,皇帝病重期间,没有召见任何一个皇子御前侍疾,虽然他们三人每日都来这里探望,但四个人碰上面还是头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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