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在那个狭窄的房间,替罗切斯特先生卸下吉普赛人的伪装的时候,简。爱就明白了那位先生正用英格拉姆小姐试探着她的感情。万幸一切还没有到无可挽回的地步。至于梅森,对了,简。爱骤然想起那位从西印度群岛来的梅森先生。为什么他一定要去格蕾丝。普尔守着的那间阁楼呢?如今,答案就显而易见了,罗切斯特先生疯掉的妻子伯莎。安托万内特。梅森就住在那里,而梅森先生就是她的兄弟。眼见为实,简。爱不是不相信自己的朋友,而是打算去确认一下。她沿着罗切斯特先生带她走过的路来到了阁楼前。里面传来了一阵断断续续的咆哮声,格蕾丝。普尔似乎依旧尽职尽责地守在上锁的木门前,简。爱的嗓子和手都颤抖着,握紧了拳头。阁楼上的疯女人就在眼前,容不得辩驳。简。爱呆愣了几秒,头也不回地回了房间,闩上门,免得别人闯进来。她自言自语道:我该怎么办呢?她的心里在回答:离开桑菲尔德,到一个全新的地方去!一旦做下了决定,简。爱向来行动迅速。她飞快地写了一封辞职信放在桌子上,将行李都收捡好,用皮条将行李箱捆得结结实实。她正打算轻手轻脚地穿过地毯,悄悄地离开房间,一只手谨慎地敲响了房门。爱小姐,你还好吗?意料之中的那个声音问道,是罗切斯特先生。简。爱不想打草惊蛇,十分冷静地回答:我今天走了太多路了,整个人都累得糊涂了,已经休息了,先生。她说着,吹灭了屋子里的蜡烛。然后,就听见罗切斯特先生的脚步渐渐走远了。她在黑暗里坐了大概有三个小时,然后趁着所有人都睡着的功夫,偷偷从桑菲尔德溜了出去。简。爱沿着田野、篱笆还有乡间小道走着,直到太阳升起,她才走到米尔科特。拎着箱子走三英里的路程可不算轻松,她不得不靠着路边的橡树休息一下。突然,一辆公共马车朝着她驶来。简。爱站起身来招了招手,车子停了下来。她给了赶车人二十先令,请他把自己送到赫特福德郡的梅里屯镇。除了卡米莉亚,她实在想不到自己该去投奔谁好。
关上车门,车轮便滚滚向前,溅起阵阵尘土,灼热揪心的眼泪终于从简。爱的脸上淌过。她终于离开那企图将她淹没的滚滚洪流了。与此同时,远在内瑟菲尔德的卡米莉亚,面对着突然登门的访客,感到诧异万分。来人是金小姐,以及她的贴身女仆苏菲。贝克特。卡米莉亚注视着眼前的两张面容。金小姐的长相有些寡淡,脸颊上布满了褐色的雀斑。相比之下,身为女仆的苏菲。贝克特就要亮眼得多。她的头发平滑的梳在脑后,绾成一个简约的发髻,罩在一个发网里,一双白皙而小巧地手规矩地叠放在膝盖上。但这都掩盖不住她那张极其甜美的脸,尖尖的下巴,双眸则呈琥珀色,显得十分的生气勃勃。也难怪卡米莉亚在拜访金先生时,只匆匆一睹,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金先生是金小姐的祖父,已经六十多岁了,独自抚养着已故儿子儿媳的遗孤金小姐。他也是跟着理查德爵士反对拨款的绅士之一。这让卡米莉亚有些想不明白了,按道理这样的情况,金先生应当会因为自己的孙女而对那些姑娘有几分的同情。最后是莉迪亚给出了答案,她和金小姐还算熟悉。她听金小姐说起过,金先生患有严重的肠胃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撒手人寰,一直在为孙女的未来忧心忡忡。金先生很妥帖地接待了登门的卡米莉亚和索恩医生,但并没有对他们的提议松口。如卡米莉亚所料,他坦言,是为了自己的孙女。金先生有位堂侄在政府部门供职,属于托利党,如果他能够帮忙,那位先生愿意在他去世后,充当金小姐的监护人,并保护她的财产,直到她出嫁。金小姐被养得十分单纯,她没有见过卡米莉亚,但却听过她的名声。于是,金小姐好奇地拉着苏菲。贝克特躲在书房外的走廊里偷听,最后被卡米莉亚抓了个正着。那个时候,苏菲。贝克特就挡在了她的面前,文雅礼貌地代金小姐致歉,举手投足一点儿也不像个乡下姑娘。金小姐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伍德弗里尔小姐,我们是偷偷来的,我祖父不知道。她用眼神示意苏菲。贝克特赶紧说话,为了苏菲。虽然不知道苏菲。贝克特能和自己扯上什么关系,卡米莉亚还是做出耐心聆听的姿态。苏菲深吸了一口气,尽力用平缓的语气说出来:我想来应聘赫洛德女校的教师。卡米莉亚最终还是解决了学校的问题。在原本的问题难以解决的时候,就需要另辟蹊径,变通思路了。在连着拜访了几位教区教育委员会持反对意见的成员后,卡米莉亚发现,他们吃吃了秤砣铁了心,打算日后凭自己的身份干预学校来达成自己的目的。那么,将他们彻底排除在学校之外,就是卡米莉亚应该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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