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喜讯使简。爱的眼睛里有了神采,蓄满了笑意,连一颦一笑都带上了轻快的节奏。卡米莉亚插话问道:说重点吧,请告诉我们布里格斯先生究竟对珍妮特是怎样的态度吧。简。爱按捺住了喜悦,目光灼灼地望向巴特律师。经过了一番摸索,巴特律师终于从公文包里掏出了想要的东西一封信。这是爱先生曾委托布里格斯律师寄给盖茨黑德的里德太太的信,最后它被退了回来,里德太太坚称爱小姐已因斑疹伤寒死于洛伍德。巴特律师解释。简。爱将信纸从信封里拿了出来,开始读起了上面的内容:我未娶无后,甚希望有生之年将她收为养女,并在死后将所有财产赠与她1落款的时间正是三年前。简。爱咬着嘴唇,眼中酸涩,为什么她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件事?想想也是,里德太太对自己这个被迫扶养的孩子的厌恶,已经根深蒂固。她对简。爱进行了报复,怎么都不会忍受简。爱被叔叔领养,然后舒舒服服地过日子。她的手紧紧攥着信纸,接二连三的信息涌进脑子,光是理解和梳理各种想法,都弄得简。爱差点儿喘不过气来。直到卡米莉亚拍了拍她的肩,她方才挣脱了回忆的枷锁,长叹了一口气,对着卡米莉亚摇了摇头,告诉她自己没事。请务必让我再问一问,确认了朋友的境况,卡米莉亚说:布里格斯律师有说,他什么时候来?嗯巴特律师顿了顿,又递给了简。爱几张文件,布里格斯律师必须要确认爱小姐的身份,谨慎些是没错的。他似乎先去了盖德黑茨,接着还要去洛伍德慈善学校。随着一个一个的地名被报出来,简。爱的回忆又被勾了起来,好在巴特律师就停在了洛伍德那里,没有说出曼切斯特的桑菲尔德。简。爱的眼角弯了起来,似乎在笑,对巴特律师表达了万分的感激,能够有同亲人重聚的机会,她不能再奢求更多了。一抹殷红的夕阳最后落在西山上,蒙蒙的天空里漂浮着几朵灰扑扑的云朵。落日的全部壮丽已几近沉没,就连留下的些许霞光,也无从前那般的绚烂。零星的光线穿透玻璃窗落在内瑟菲尔德的走廊上,简。爱独自一人留在了客厅,她需要时间慢慢消化今天的这些消息。而卡米莉亚与巴特律师有另外的事情要谈。阿芙拉出版社还好吗?卡米莉亚问,不在伦敦,她很难得知实时的消息。格蕾丝很忙,忙到几乎见不到她。巴特律师说着话的时候,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仿佛怕将心底的哀怨泄露出来似的,但我为她高兴,她终于能做她想做的事情了。
看样子我的书的销量不错。卡米莉亚笑了起来,格蕾丝肯定收到了很多的订单。卡米莉亚突然停下了脚步,眺望着东方刚刚冒出头的新月,转移了话题,布里格斯律师的事情解决了,就该轮到另一件事了,巴特先生。巴特律师自然记得,在格蕾丝的注视下自己不得不接受的那个麻烦委托:调查奎格利夫人。那可真是件麻烦事!好在已经有了进展。他们重新朝前走了起来,转过拐角,就是这段旅途的尽头了,卡米莉亚推开书房的门,请巴特律师进门,然后在红木书桌前落座。天花板上挂着黄铜灯,蜡烛的光亮洒在成套的红木家具上,呈现出深红色,就像葡萄酒一样,地板像玻璃似的,反射着碎光。巴特律师来内瑟菲尔德也不只是为了捎消息的,他带来了许多文件,这些都需要卡米莉亚签字,里面包括了一家纺织厂的分红确认,还有几份地租。卡米莉亚手拿羽毛笔,翻阅着文件,一边在一边的白纸上算着账,一边听巴特律师叙述委托的情况。我请了一位私家侦探代为调查,那位先生十分的年轻,刚入行没过久,但做事却十分的尽责。他给了我一份详细的报告,里面的内容比我自己了解到的要深入多了。巴特律师说着,坐在书桌对面的扶手椅上,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信封。信封用牛皮纸包裹得严严实实,卡米莉亚用小刀缓缓裁开,略略扫了几眼,瞳孔不自主地放大。报告被卡米莉亚扔在了书桌上,她的语气里满是震惊,奎格利夫人背靠的是法伦爵士和费茨男爵,她就是靠他们的名头来买通法官的。白色的羽毛笔在卡米莉亚指尖转动,她拧眉沉思着。不对啊,她心想。算算时间,奎格利夫人派人跟踪她的时候,小佩妮刚刚出事,苏格兰场也才涉入调查没几天,事情还没有进一步发酵起来,成为伦敦关注的焦点。远远达不到那些大人物迫不及待想要提前摁死她的地步。她揉搓着指腹,怎么看都不像是为了这件事。难道那位奎格利夫人还能未卜先知不成?伍德弗里尔小姐!巴特律师的嗓音,将卡米莉亚从沉思中唤醒。她手中的动作微微停顿,吸了口气,抬头道:谢谢你。说完,慢慢将桌上的东西一一收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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