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律师缓缓往桌面的杯子注入茶水,她静静看着对面四十七八岁的中年男人。坦白来讲,伍德弗里尔先生有一副上好的皮囊,不然也不能连续两次俘获美丽年轻的女士的芳心,仔细看去,在他的眉梢眼角也能找到几分与卡米莉亚相似的痕迹。卡米莉亚,你来看看,这是你弟弟,我的继承人。伍德弗里尔先生装出一副万分慈爱的模样,把只有十岁上下的儿子推到身前。卡米莉亚对此毫不理会,她可没功夫看便宜父亲虚伪地打着亲情牌。巴特律师刚在旁边坐下,卡米莉亚便直接开门见山:大家都是明白人,那就有话直说吧。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或者说是想从我手里拿到什么东西?伍德弗里尔先生对卡米莉亚本就没有什么父女温情,更别提当初是他亲自把女儿送去了洛伍德,多年不曾问候一句,任由其自生自灭。他和卡米莉亚之间,只剩下了冷漠和相看两厌。这个我们要的也不多,伍德弗里尔先生嚅嗫着嘴唇说道:你弟弟要上学了,我指望他能上伦敦最好的公学,对,就是哈罗公学。这就需要一块伦敦周边的地产了他支支吾吾的,话都不怎么说得清楚。原来是要地啊?你们想要那块?见卡米莉亚松口,伍德弗里尔先生又想起那位贵人教他说的话,自己这个死女儿终究还是要脸面、要名声,绝对扛不住舆论的压力。我看赫洛德就不错。原来打的竟然是这个主意。而一边的伍德弗里尔先生正沉浸在即将夙愿达成的快感中,嘴角翘得老高,虽然是洋洋得意的样子。一声脆响回荡在律师事务所的办公室内。伍德弗里尔先生捂着脸,扭过头,不可置信地凝视着卡米莉亚,眼底是写满了不可思议,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事情是真的。可左脸颊上火辣辣的疼,却昭示着一切都是事实。 春日将至(3)她竟然敢打自己。他正好要找卡米莉亚理论一番,还没反应过来,耳畔又是一声脆响,右脸颊也挨上了重重的一巴掌。你伍德弗里尔先生指着卡米莉亚,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卡米莉亚低头,漫不经心地用手帕擦拭着手掌,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小伍德弗里尔年纪还小,见他视之为天的父亲遭受了此等侮辱,像牛犊一般直愣愣地朝卡米莉亚撞来,伸出手臂,想将卡米莉亚推倒。
卡米莉亚一个侧身,灵活地避开了,小伍德弗里尔则一头栽倒了下去,摔了个狗啃屎。小弟弟,要推人,还是再练几年,你的小身板又能做什么。卡米莉亚高傲地抬着头,眼神冷漠,连看都不想看他们一眼,斜视着前方,神情里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嫌弃。弄清楚了他们的目的,她并不想与眼前的这两个人再有过多的牵扯。于是,卡米莉亚随意地扔下擦手的手绢,好像上面沾染了什么叫人嫌弃的东西。那你们就等着真正对簿公堂吧,以后也别来招惹我。她斜睨着他们,随着冷哼带出一丝讥讽的笑。伍德弗里尔先生一口气梗在喉咙里,胸膛剧烈地上下起伏着,手指颤抖着指向卡米莉亚,你她竟然敢这么对自己,那就别怪他他们的那一点点儿小动作,卡米莉亚尽数收入眼底。自己还要找他的麻烦呢。她冷笑道:请两位回去等法院传票吧,我这里还有事等着你们呢,说不准还是牢狱之灾。卡米莉亚话音刚落,巴特律师配合地拉开办公室的门,示意伍德弗里尔先生他们离开。伍德弗里尔先生直勾勾地瞪向卡米莉亚,眼球上布满了红血丝,受了这么大的屈辱,他几乎恨不得生吞活剥了这个早已被自己抛弃的女儿。强尼,帮我送送伍德弗里尔先生。卡米莉亚拉开椅子,随意地靠坐着,精壮的青年推搡着伍德弗里尔先生和他的儿子出了巴特律所的大门。隔着玻璃窗,隐约传来了伍德弗里尔先生几声布满的咒骂声。卡米莉亚看着他们拉住了一个人,滔滔不绝地说着些什么,然后哭天捶地地被塞上了一辆马车。那个应该就是马普尔小姐提到的管家。卡米莉亚望着最后上车的那个背影说道。要让人跟上去看看吗?巴特律师接话。卡米莉亚摇头出声:没必要,他们有时候太狠了,贸然跟上去被发现就不好了。一个小小的报社和一对默默无闻的父子,只是因为一所名不见经传的学校,就开始在伦敦搅风搅雨。若是背后没有人推波助澜,卡米莉亚是绝不会相信的。至于他们为什么要把赫洛德搞到手,卡米莉亚有了几分猜想,让人捎了消息,请马普尔小姐最近几天多多关注金色广场的动静。再次麻烦你了,你得给法院写一份诉状。卡米莉亚说。巴特律师还以为她刚刚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但他的专业素养帮助他迅速做出了反应:什么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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