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抓住了把柄,再次强硬起来。可,沈菱歌却不慌,淡然问道:“不如余夫人,来为大家分析下,您何以判断此物为假?总不能光凭您口中说不是便不是吧?”“青瓷,老身曾一睹风貌,那颜色是浅浅的,透亮的。根本就不是这个颜色!这么深,还能是真的?”付云说得笃定。这一楼铺里的其他人也没见过青瓷,不好置喙,只能静静地看着沈菱歌如何应变。“如此……”沈菱歌微笑着,语气中却尽是嘲讽,“既然余夫人非要班门弄斧,那就别怪菱歌光明正大地嘲笑你了。”青瓷造型设计与塑形、烧制温度、瓷胚中铁元素的配比这些都有及其严格的要求,若是含铁不纯,还原气氛不充足,色调便会成黄色或者黄褐色。而梅子青之所以颜色较深,则是因为它所用釉料是在高温下不易流动的石灰碱釉,且数次施釉而增加釉色的厚度。此物釉色浓郁,恰似青梅,故而命名以梅子釉。《烧瓷手札》,她沈菱歌可不是白背的。沈菱歌深入浅出道出其中道理,赢得了大家一致的认可,就连二楼走廊上也传来了掌声。听到二楼的掌声,沈菱歌暗叹,终究是让楼上的贵宾与沈氏亲族们听到了。好在,她没有让他们失望。“余夫人,不知道,你可明了了?”这样刻意的一问,将众人的视线又吸引到了付云身上。她当真是脸面无光,哑口无言,双唇像是粘了浆糊,硬是张不开了。“母亲,你怎么在这?”伴随着这道声音,余时安的身影也落入沈菱歌的眸间。与此同时,她还看见了一个扎着双丫髻的小丫鬟。这道人影,与她记忆中的某处,兀自吻合。开业化风波这小丫鬟穿着橙色夹袄,外罩同色绣花坎肩,腰间别了一个玲珑蝴蝶挂坠,看起来俏生生的。这个样子,倒像是那小说里描述的:原主被余时安锁在房中设计图样,累得头晕眼花,靠在门口,侧头望去。却见余时安和一女子亲密相依,你侬我侬的样子好不恶心。那女子桃李年华,双目含春,那身段和这个小沅何其相似。小沅五岁被人牙子带入府中,原主瞧着她眉目如画,蛾眉敛黛,顿时生了几分好感,便选了她做贴身丫鬟。没曾想,原主认为的姐妹情,到人家那里却是上位的工具。
而她似是到死都不知小沅与余时安暗通款曲。当脑海中的画面和眼前这二人重合在一起,沈菱歌不免觉得恶心。不由得琢磨着,待瓷器行一切稳定下来,也得设法将余时安剔除。不仅如此,还得想方设法折磨他一番才痛快。想通这一关节,沈菱歌寒着脸冷哼道:“余夫人怕是不知道吧!前些日子,菱歌当众拒了婚。可您的好大儿,硬是拿着银票求我收留他。还说要入赘呢!”说到“入赘”二字之时,她这面儿上的笑意逐渐浓郁起来,但里子的讥讽和鄙夷,硬是藏也藏不住。“什么!”付云原本黯然无光的脸上,露出惊诧之色,立马冲向余时安,拎起他的耳朵,“你给我说清楚,这个贱蹄子所言是否属实?”还不待余时安有什么反应,小沅倒是先上前想要拉下付云的手。可她哪是彪悍付云的对手,付云随便使点力气,便将她推倒了一边。“诶?母亲,快松手,这么多人看着呢!”余时安一手捂着耳朵,一手拿着折扇敲打着付云的手。这寒冬腊月的,也就他还拿着把折扇装模作样。身旁嬉笑声渐起,付云才反应过来自己失了体面,赶忙松了手。得了松快的余时安揉揉耳朵。一旁的沈菱歌冷眼旁观,看着他们这出闹剧。“母亲,小歌歌说得没错。是孩儿非要入赘沈家,是孩儿自愿将老宅卖了来解她燃眉之急!”余时安一脸认真地说道,众人皆知余时安留恋花丛,哪知他竟然这般深情款款。最为震惊的当属沈菱歌了,她既决定当众羞辱了余时安,就没打算他会善罢甘休。心中早已准备了千万句怼人的词句。现下,可是一句也用不上了。不仅如此,一句“小歌歌”,她怕是连昨日早晨的粮食,都要吐出来了。“你说什么?”付云的音调陡然拉高,“都是你自愿的?”“是。”余时安诚恳地点点头,既而看了眼沈菱歌,便将他母亲拉到了一边,小声嘀咕起来。正当打手们瞧见自家主母被拉出了门去,不知所措时,忽听沈菱歌道:“你们若是要来欣赏沈家青瓷,我自是无比欢迎;若是来闹事,任凭余家与县令关系再近,难道这盛世之下,还没有能说理的地方了吗?”她的态度强硬,又带着几分威慑。领头的打手犹豫片刻,一抬手,带着其他几人也退出了铺子。“大家继续欣赏吧!有什么想要了解的,可以随时找店里的伙计。”待铺子里恢复了常态,沈菱歌又招呼了客人,正欲到厢房中,却被人拉住了手腕,“小姐。”应声回过头,那挽上她手腕的丫鬟眸中含泪,似乎是受了委屈一般,“小姐,小沅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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