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至阁楼台阶处,王伯弯着腰走了出来,眼眶泛着红,“老板……”“王伯。”沈菱歌一见王伯,喜意顿散,眼底寒意升起,“我原本只觉你心思软,却没曾想到心软到失了分寸,没了原则!”言毕,王伯直直跪下,“老板,是老朽对不住你,对不住沈家。”“小侯子,究竟是怎么回事?”料定此事与小侯子有关,沈菱歌只抬着头,未望向王伯一眼,只问道。“老朽原先是不知晓小侯子的勾当,直到那货郎失了踪迹,意外撞见他与一陌生男子私相授受,才知道石英粉出了问题。”王伯说着,泪水涌出,擦一把眼泪,“老朽欲拉他见官,可他苦苦哀求说道家中尚有高堂幼子。老朽于心不忍,只让他弥补了此事便作罢,哪知……”“糊涂!”沈菱歌恨铁不成钢道,“我瓷器行中,何人没有高堂幼子。你纵他胡作非为,又将其他与你共事之人,放于何地。”这一言令王伯怔在原处,半晌,向着沈菱叩拜,“老板所言醍醐灌顶,是老朽糊涂。老朽愚善,自以为帮助一人,却不想会连累更多人。老朽羞愧万分,无颜再留在瓷窑。”“发生此事,自是留不得了。但王伯你若真觉愧对沈家,自去县太爷那录上口供,早日抓到小侯子,才是正事。”“是!”王伯又一叩首。沈菱歌便也不再望他,独自上了阁楼。与王伯相处这些时日,心知他并非邪恶之人,也的确以瓷窑为重。可他优柔寡断,太过心软。此事,他确是遭人利用,但这样的人,断不可居于管事之位。她早在制成青瓷的那一刻看清此事,那时她只道他对工人心软了些,万没想到却是这般没有原则。说到底,还是那时的她识人不清,不够果决了。想着想着,便已登高,到了阁楼的门口,便听屋中人道……辛雨的身世“还未多谢公子那日救命之恩。”“姑娘言重,若非是姑娘能找到富云县城郊,在下也不能及时相救。”“那日说来也巧,我从未来过这一带,但背上沈老板之后,这脑中就像是来过这富云县千百遍一般,熟悉的不得了。”听到这里,沈菱歌不免发笑,辛雨可能做梦也没想到那个时候,她用得可是系统兑换出来的导航功能。见二人相谈甚欢,沈菱歌不欲打扰,便想着先行离开,哪知刚下了一个台阶。阁楼的门“吱呀”打开。应声回头,却见余时安手抱双臂,倚着门框,看起来比她高出许多,垂眼望着她,冬日的风,将他的鬓发吹起,在他的面容前轻轻摇晃。
见她抬眸,他便勾唇一笑,“怎么不进来?”“我见你们聊得不错,想起瓷窑还有事,便……”沈菱歌说到这里隐约觉得这话怪怪的,便停了口,瞧着余时安笑得晦涩。于是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开,头一偏避开他,望见阁楼中的辛雨,对她微微点点头,随即又步上台阶,与辛雨相对而坐。余时安只望着沈菱歌进了屋中也未搭理他,倒也不恼,在她身后也进了屋子,很自觉地与她同坐一边。房门关上,顺带着也将屋外的寒气隔绝。他安然坐下,沈菱歌只瞥他一眼,又笑对着辛雨道:“刚刚人多,不便叙旧,还请见谅。”“怎么会,上次匆匆一别,未来得及与沈老板当面致谢,原是我该抱歉才是。”辛雨连忙道。“好了好了,你们二位也莫要这般客套了,想来沈老板应是有事要问,既然这样,不如问吧。”余时安坐在一旁,见她二人你来我往,还不切入正题,这便开口道。“也是,辛姑娘现下可将家事处理清爽了?”那日沈菱歌从辛雨衣着上可看出她家中条件应是不错,故而将她卖给人牙子多半是别有内情。之前两人危机未除,也顾不得多聊。“都解决了,那天余公子将我们带回沈府替我出了主意,如今我已是自由之身。”辛雨点头,笑靥嫣然。“那这一批石英你又是如何得到的?”见沈菱歌疑惑之事不少,辛雨索性一股脑儿都告诉了她。原来辛雨自小没了母亲,与父亲相依为命。而父亲正是出身石英采矿工,后来因为勤快又有些头脑很快做了工头。这样一来便有钱了,又娶了二房进门。二房生了个儿子,奈何身体不好,硬说是辛雨所克,那胳膊上的胎记便是不祥之兆。以此为由,硬生生拆散了她的大好姻缘将她许配给了邻村的土财主,换了一大笔彩礼。哪知新婚当夜就被土财主的大房卖给了人牙子。当日辛雨原本想便留在沈家为奴为婢都好,因她没有了去处,更无颜面对昔日的情郎。在告诉余时安后,便为她谋划一计,以大房将她卖给人牙子,要将大房抓捕报官为由逼迫土财主退婚。在此之前,将彩礼从继母那里偷走。因着继母想来这野丫头已嫁为人妾定玩不出什么花样,并未设防。辛雨轻松得手后,迫使继母和父亲与自己断绝了关系。这样终于摆脱了家里对她的威胁。而后,收到了余时安传来的消息,沈家石英供货出了问题,拜托辛雨帮忙寻找新的货源。辛雨的父亲始终觉得对女儿心中有愧,女儿拜托之事必定全力以赴,这才有了今日辛雨江湖救急的一刻。
18PO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