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疑虑,沈菱歌沉吟片刻对小工道:“你做的很好,这事暂不与外人说起。明白吗?”小工认真地点点头。沈菱歌见他已然明了,便上了马车,又问道:“你叫?”“回老板,小的名唤陈云山。”“好。”沈菱歌应下一声,握着小瓷瓶,思索着。心病在马车来回摇晃中,寅礼轻声道:“老板,到了。”听到寅礼的声音,沈菱歌回过神来。她掀开车帘,却见一个陌生的男子拿着脚蹬,伸着手欲扶着沈菱歌下车。“你是何人?”“回老板的话,小的是新来的卓福。”看到这男子恭敬的样子,沈菱歌不禁联想到记忆中年轻的泺叔。也是,泺叔年纪大了,平日里还要cao心铺子的事情。若是再让他将府中事务担起,那确实力有不逮。随即,沈菱歌借着卓福的手跳下马车。刚行至大门口门外两排丫鬟护院齐声道:“老板好!”响声震天,吓了她一跳,转过头问身后的卓福,“这是?”“回老板,都是姑爷的一片心意,说老板您甚是辛劳,要让您归府时能感到温暖。”可沈菱歌听来,忍不住嘴角抽搐。这什么鬼?哪有温暖,只有惊吓吧!“行了,我知道了,以后大家各忙各的就行,不必专门在门口候着了。”“是。”卓福躬身应下,一挥手,让丫鬟护院就地散去。沈菱歌继续朝着闺房走去,只觉院中梅花之气浓了许多,“好香,府中何时梅香四溢了?”“这也是姑爷的一番布置,他命人在院中种了梅花、桃花、海棠、桂花、枫叶还有银杏。说能让您四季有花可赏、有色可品、有香可闻。”卓福言语间好似都在传达着余时安的情意。现在,沈菱歌可是越来越理解原主怎么就被余时安忽悠的迷了心智,把自家的一切都给了他。没想到他这些伎俩还不少呢。“老板,姑爷在前厅布了晚膳,等您过去呢!”卓福瞧见沈菱歌径直前往后院,连忙唤道。“好,知道了。”沈菱歌应了一声便抬步向前厅走去。
一路上灯火通明,与早先的沈府截然不同。那时,她与余时安从宴饮上回来,从门口到院中长廊,都是黑漆漆的一片,仅有月光引路。不多时,沈菱歌便站在了前厅门口处,推开房门。房间内的圆桌上满是美酒菜肴,而一旁的余时安穿着浅紫色的锦袍,想来便是回到府中还专门沐浴更衣了一番。墨发半扎而起,额头前的几缕碎发垂落至脸颊两侧,衬得他面容俊朗。得见沈菱歌来此,他抬眸道:“来,坐吧。”“为何搞得这般隆重?”沈菱歌早已习惯了孤身一人,夜晚归宿漆黑一团、一室寒凉。现如今,“晚灯不灭,有人待尔归”的画面侵入她的视线里,让她心中涌动起阵阵暖意。她在桌边落座,拿起筷子夹了口菜,细嚼慢咽起来。“庆祝今日揪出内奸,同时你获得好帮手。”余时安为她倒满手边的酒杯,举杯。沈菱歌却没有动作,只是问道:“你怎知我一定会留下辛雨?”“只因沈老板是知人善任之人。”余时安笑道,手继续端着杯,“怎么?这不值得庆祝吗?”这样说起,确也值得庆祝,可沈菱歌心里总是想被重重的石头压住了一般。提不起兴致来,可看见余时安满怀喜意,她还是扯出了一丝微笑,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放下酒杯后,沈菱歌突然问道,怕他不明白她的意思,又补充道,“我是说府中的这些。”“你我大婚当晚,我记得我说过要打理府中事务。既是如此,家总是要有些家的样子。”余时安解释着,随即又为自己与她斟上一杯酒。这样说来,那便是在她年前先行送礼之时,他料理的这一切。“多谢。”沈菱歌升起感激之意,接口说道。“你我毕竟夫……假夫妻一场,不必言谢。”余时安顿了一下,才又缓声说道,“况且,沈老板你还给我发工钱呢!”说罢,沈菱歌与他相对一笑,抬手喝光了杯中的酒。“沈老板今日何以心事重重的模样?可还是因为瓷窑无管事之事?”余时安看出了沈菱歌笑中的苦涩,终是问出了口。听到这个问题,沈菱歌索性又饮下一杯酒,脸上已泛起丝丝红霞,“所谓法不责众,此事其实也并非仅是王伯或小侯子二人的责任。”她放下酒杯,柔声说着,语气中还带着浅浅的自责,“其实从石英粉配比开始,到拉胚。这两个环节其实都有机会发现,可为何最终还是烧制成了残次品?那是因为青瓷兴起,瓷器行订单过胜。而我……没有计算好产能,才使得他们为了赶出订单,而抱着碰运气的想法。”“以至于,即使中间环节,有人发现不妥,也没人会去深究。”说完这番话,沈菱歌陷入了沉默。见此情状,余时安却愈发的冷静,“恕在下直言,沈老板此事或有计算不周之处,但最大的原因,还是在石英的供给上。”闻言,沈菱歌抬起眼帘看向他,心中微惊,随即露出淡笑,“你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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