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京师之行,沈菱歌已向他们发出邀约。而郁家决议来此已是一个多月之后,恰又在沈菱歌制出梅花青瓷瓶后不久。足以说明他回了郁家后仍是不服气,又苦苦钻研一阵,哪知沈家这边又领先他们提升了瓷器外形设计。这下可是着急了,不得不到访。“沈老板好大的架子,竟不让我们进去。”郁家这掌事抱着手臂冷笑道。瞅见他这傲慢的态度,沈菱歌不免失笑,嘴下败将,还敢挑衅呢?“怎么?你们郁家瓷窑是可以随便让人进的吗?”她轻蔑的目光看向郁家掌事,淡漠的声音传来。既然对方对自己态度如此,她也不必客气。郁家掌事身旁的那个女子见此场景,不得不出来圆场,一如在张老板的灵堂上。“老板,你瞧咱们今日是来拜访沈老板的,咱们还给沈老板带了礼物不是。”说着,她转身向马车走去。“厚礼就不必了,郁老板,我也不同你兜圈子。你来的目的应是清楚,但求人总要有个求人的态度。你这般豪横,满眼没把女子放在眼中的样子,我看着也甚是不爽。”她语气寒意更甚,而听到她如此说的郁家掌事眼中恨不得喷出火来,恨不得要打破面前的木门,冲进来。那女子刚好拿了礼物,见状,赶忙拉住郁家掌事。不慎,那礼盒跌落一地。“涵予!”那女子扯了扯郁家掌事的胳膊,低声唤道。而听闻她这声称呼的沈菱歌,眉梢不易察觉地挑起,眸色深邃如海。见郁涵予脸色仍是不善,沈菱歌也懒得搭理他,只道:“辛雨,咱们走。”“沈老板请留步。”那女子拾起地上的礼盒,扒在木门大声唤道,“还请沈老板莫怪,郁家有难,求沈老板相助。”沈菱歌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眼门外二人。那女子神色确是慌张,声调中带有哀求之音;而郁涵予,虽然眉宇间的怒色已无,可脸色仍绷得紧紧。她的视线在二人间游走,叫人分不清她究竟在想什么。片刻后,沈菱歌淡漠开口,“所谓男子,不过是捅了篓子还让女人收场。好一个大男子!”她声线冷冽,带着浓烈的嘲讽之意,“姑娘,你们回去吧!”虽说她知道朝廷不想让他一家独大,但要传播青瓷技艺。任何瓷器行都求之不得,天下之大,非是郁家一家。说罢,她再次迈着步伐,向前走去。就在这时,她堂弟沈傲的声音忽然传来,“安浅!”能在瓷窑外面见到她堂弟,确实也是稀奇事。
这便驻足回望。那沈傲跳下马车,不慎一个踉跄。将将站定,便冲到那女子面前,握着她的手,“安浅,终于又见着你了。”语气热切,宛如久别重逢的恋人。叫安浅的女子下意识看了一眼郁涵予,忙将手抽了出来,又向郁涵予身侧靠了靠,低着头,“沈公子,好久不见。”闻此,郁涵予面上怒意更甚,碍于有外人在场,不好发作,依稀可见袖中之拳已紧紧握起。辛雨瞧瞧凑到沈菱歌耳边,“老板,这安浅是郁老板的夫人吗?”闻此,沈菱歌侧过头撇了眼她,怎么吃起瓜来还挺来劲呢?不过,还是善意地给了她一个答案。“据说,是嫂子。”辛雨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不再做声,只瞧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见着安浅这般疏离,沈傲面有颓色。似也知二人身份之别,也退后两步,保持了些距离。又他们三人皆在瓷窑外,沈傲唤道:“堂姐,为何不开门让他们进去?”突然出来沈傲这个搅局人,沈菱歌再将前面那些纠纷重述一遍也实在没有必要,便抬手示意看门的工人打开了门。另一边又对辛雨道:“他们既然来了,你带他们四处逛逛吧。”“老板不怕他们偷师?”辛雨担忧地问道。“偷师?他们要是光看一圈就能把青瓷烧出来,倒是叫我另眼相看呢!且让他们看便罢了,手勿动,明白吗?”沈菱歌叮嘱着,随后又说,“若是你带他们逛了一圈,那郁涵予态度还是如此,便直接送他们走吧!”“是。”辛雨点点头,领命而去。随后,沈菱歌不再理会他们自己去了阁楼中,打开的木窗,感受春风拂面,手握茶盏,倚着窗框,借着高处静静观察。不足半一盏茶的功夫,有一人自瓷窑大门处,缓缓映入她的眼帘。那人穿着墨绿色锦袍,衣缘之上绣着小巧精致的梅花,腰间挂着白玉吊坠,脚底踩着黑底云纹的缎履。就好像知道她会在阁楼上一般,站定,仰头,对着她道了什么。虽因着距离,沈菱歌听得不那么真切,但她知道,这一句是,“我回来了。”欢迎回来阁楼上的沈菱歌微勾嘴角,笑容淡雅而柔和,那双眸子像是会说话一般,对他道:“欢迎回来。”楼下那人,似得了回应,抬步走上阁楼,轻叩了房门。瞧这里面茶水已然备好,他也不客气,直接坐到她身旁,笑道:“你怎知我今日回来,还备了这些?”她轻笑,这余时安怎么这般自信,“这茶是用来迎接客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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