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跨越公路的护栏,跳到下面的沙滩上,冲狄春秋挥手:“下来,我接你。”
狄春秋翻了个白眼,把手里的安全套扔下去让陆信捡,自己也利索地跳了下去。他们走得离海水近了点,面朝大海坐在沙滩上,狄春秋点烟,陆信作势要夺他的烟,说:“别抽那么多,对身体不好。”
狄春秋拍拍脑袋:“我想起来了,我买烟了,下午花了二十买了一包烟。”他转头看陆信:“你讨厌烟味?讨厌我就不抽了。”
陆信这里却已经进入状态了,他望着远处的海面,嗓音低沉:“我跟她是在音乐节上认识的,她品味真的很不错,现在这样的女孩子很难得了,我跟她连喜欢的乐队都特别像……”
“你们加了微信聊音乐?”
“对啊,我给她看我的签名专辑,最近有个泰国团要来海沧,我还想请她看。”
“然后呢?”
陆信推了推狄春秋:“你怎么这么敷衍?”
狄春秋听了,眉毛马上耷拉下来,擦了擦眼角,说:“听你说这些,我想起我以前的男朋友了,他玩乐队……”
“男朋友还是熟客?”陆信狐疑地看着他。
狄春秋愠怒着说:“那是我的初恋,你不要这样说话。”
陆信讪讪:“对不起,对不起,你……你看起来不像会谈恋爱。”
“你当真了?”狄春秋挑着眉看他,笑出了声,“接着说吧,你们约会是不是吃饭、聊电影,聊文学?”
陆信嘟囔着说:“我就知道……对啊,我带她去学校的电影放映,她跟我以前认识的女生都不一样,她是真的喜欢电影,你懂吗?看完电影我们聊角色聊了三个小时!我们看电影的视角差很多,跟她交流我能学到很多。”
“哇,三个小时。”狄春秋压抑着打哈欠的欲望,问道:“不会是你上次放给我看的那种片吧?看了一小时还没有一个人说话?”
他说完偷偷拿手机看了一下时间,还好只剩一小时了。
陆信沉浸在沮丧中,并没有注意到。他一会儿讲电影,一会儿讲和那个女孩相处的细节,他们去吃新开的网红甜品店,坐在公园草坪上看同一本书。
陆信讲累了,转头看狄春秋,狄春秋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垂着头,均匀缓慢地呼吸,鬓角有一片细密的汗珠。
“我还以为她是对我有兴趣呢,搞到后面才知道,她只是想睡我。”陆信对着狄春秋的右耳说。狄春秋没反应,他推推狄春秋,说:“时间到了,你等下还要去莲花公园吧?”
狄春秋揉着惺忪睡眼,说:“对不起啊,不小心就睡着了,这一小时下次补给你吧?”
“没关系。”陆信从口袋里摸出纸巾递给他:“擦擦汗吧。”
“真的好热。”狄春秋笑笑,站起来边擦汗边拍身上的沙子,“要我陪你回学校吗?”
陆信摆手:“不用了,我走几步就到了。”
“那下次见了。”狄春秋转身,海水尽头的天际线已经有一点日出的迹象,黑夜和大海之间裂开一条金灿灿的缝隙。狄春秋看见日光就皱眉,往莲花公园走。
这是他和陆信第十次见面,每日见面,陆信都会花五百块买下他一整个夜晚的时间,带来一个新的失恋故事。迄今为止他们什么都没做过,陆信好像只想要一个倾诉对象。
陆信总是愁眉苦脸地出现,喜笑颜开地离开,狄春秋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是一个不错的倾诉对象,也不知道用五百换一个这样的夜晚到底值不值。他过去是个很值的人,但现在他摸不清自己到底值得什么了,他连定价都变来变去,觉得自己不错时就开出很贵的价格,有些时候他又觉得自己好糟糕,几十块就把自己卖出去。
莲花公园这个时候不剩什么人了,狄春秋在久不启动的喷泉边坐下,刚点上烟,小七就凑了过来,对他伸出手:“分我一根呗,阿秋。”
“每天都抽我的,你不会自己买啊。”狄春秋白他一眼。
“你可怜可怜我嘛,我一晚上没开张了。”小七可怜巴巴地说,拿腿蹭着狄春秋。狄春秋嫌弃地往旁边坐了坐,掏出剩下半包烟连同打火机都扔给他。小七接过烟大喜过望,喜滋滋地点上,深吸一大口,满足地呼出来。
“不至于生意这么差吧?”狄春秋狐疑地看着他。
小七委屈地说:“我没骗你,你最近不在这里不知道,郡发城那边几家会所开了以后,客人都往会所跑了,现在就附近的穷大学生过来玩。”
狄春秋“嗯”了一声,小七咬着烟,颇有兴趣地看着他:“阿秋哥,你干嘛不去会所里做啊?你看你这身材、这长相,说不定还能当个头牌呢,去会所的有钱人还多。”
“会所里要考勤、要打卡,出来卖搞得跟上班一样。”狄春秋笑着摇摇头,日出一半了,不会再有人来了。
“阿秋,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要有身份证我第一个去报名。”小七摇头晃脑地说。
“你之前住到他家里去的那个广东人,叫什么来着?办假证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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