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春秋没有马上起床应门,他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抽了一支烟。敲门声停了以后,他松了一口气,起床洗澡,穿了t恤和牛仔裤准备出门,刚打开门,一只手掌大的小猫就跳了进来,绕着狄春秋的腿“喵喵”叫。
坐在楼道台阶上的陆信也站了起来,跺了一下脚,声控灯应声亮了。他满脸都是亮晶晶的汗水,也跟小猫一样直接往狄春秋家里挤,嘴里嘟囔着:“热死了,你把空调开起来啊。”
他没问为什么狄春秋不给他开门。狄春秋低头看猫,黑亮黑亮、身上一根白毛都没有的小奶猫,说:“哪来的?”
“学校里捡的,宿舍里不让养猫,我爸妈最讨厌猫。”陆信边说,边熟门熟路地从纸箱里拿矿泉水出来喝。
“我养不起。”狄春秋缩了缩腿。
“我养、我养,吃喝拉撒我出钱,就是借你个地方。”
“不太好吧,我这里每天都少儿不宜的。”狄春秋也没给陆信开空调,皱眉说:“你抱走吧,我也要出门了。”
陆信一屁股坐到狄春秋床上,说:“你怕它给你捣乱的话,买个笼子就行了。”他伸手去逗弄小猫,可怜巴巴地说:“现在大学里好多虐猫的变态,这么小的猫好危险的。”
“不要。”狄春秋斩钉截铁地说。
“你怎么这么没人性啊?”陆信抱怨道。他弯腰抱起小猫,玩着小猫爪子上的绒毛,眉毛耷拉下来,垂头丧气的样子。
“你前女友那么多,总有人愿意领养吧?”狄春秋又点烟:“古人都说了,婊子无情,你才知道?”
“哦!”陆信一拍脑袋,说:“我付钱,我付钱行了吧?就当我出钱请你照顾它了。”
狄春秋眨眨眼:“多少钱?”
陆信瞪着他:“你还真的只谈钱啊?”
狄春秋笑的鼻子和嘴都往外冒烟,说:“你是熟客,我可以给你打个折。”
陆信把猫抱紧在怀里,嘟嘟囔囔地说:“价钱路上我们慢慢商量。”
“路上?去哪里?”
“当然是去宠物店啊,给它买东西。”陆信抓抓小猫的脊背,小猫舒服地打着呼噜,“我今天骑电动车过来的。”
狄春秋耸耸肩:“误工费也要结啊。”
“行行行,这个月补助下来了全转给你,行吧?”陆信没好气地说,抱着猫往外走。
狄春秋跟在他身后下楼梯,跟公园里回来的人擦身而过。
“你念什么的?文科工科啊,文科补助应该很少吧?”
陆信没理他,他继续问:“不会是艺术吧,那不行,那你说不定还得倒贴钱。”
“你挺懂啊?也念过大学?”
“家里没钱,十五岁就出来闯了,好羡慕你们大学生。”
“真的假的?”陆信回头,狐疑地看着狄春秋。他怀里小猫的眼睛在夜里闪闪发亮。
路过垃圾桶时,狄春秋扔掉一袋垃圾。陆信借着路灯的光瞄了那袋垃圾一眼,问狄春秋:“你把那个生鲜灯扔了?”
“嗯,修不好了。”
陆信没再说什么,把小猫一把塞进狄春秋的怀里,说:“你来抱,我要骑车。”
狄春秋没养过宠物,抱着怀着毛茸茸又热乎乎的小动物有点迷茫。他摸到小猫皮毛下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它倒是完全不怕人,蜷在狄春秋怀里,闭上眼睡着了。
他坐到陆信的电动车后座上,两个人之间只隔了只小猫的距离,陆信身上有股洗衣液的淡淡香味,和小区楼下的夜来香味道混作一团。
陆信花钱来嫖狄春秋十二次,这是他们之间距离最近的一次。
“戴头盔啊。”陆信刚拧动车把手,又忽然想起来把头盔递给狄春秋。狄春秋摇摇头:“太麻烦了。”
“我技术不好的,等下把你脑袋摔裂了。”
“那是我命苦,不过你放心,我没家人,没人找你麻烦。”
陆信听着脸色不太好,说:“不戴就不戴,讲这种有的没的干什么?”
“对不起啊老板。”狄春秋还是笑嘻嘻的样子。陆信透过后视镜白了他一眼,收起头盔骑车了。
海沧一到夏天,游客就多了起来,沿海公路的槟榔树下摆开一列夜宵摊,嘈杂的人声飘荡在湿热的夜风里。
他跟陆信也是第一次在晚上这么早的时候出门,他们过去总是在午夜见面。狄春秋不习惯这么多人,莲花公园里也有人多的时候,但所有人都躲在阴影里,躲在灯光照不到的地方,不比一株植物更有人气。他看见好多张油渍渍的嘴张张合合,他觉得他整个人都跟烤鱼盘里的油烟一样袅袅上升,他身体变得很轻,可是一阵阵晕眩感又把他拖拽回地面。他脑中闪过很多画面,他看见面前旁边有辆大卡车正发出轰鸣声,他忽然很想跳下陆信的车,跳到大卡车面前,他想要一个拥抱,谁的拥抱都可以,是活人是死物都可以。
怀里的小猫动了动,爪子搭在狄春秋的手背上,尖尖的指甲戳到皮肤,狄春秋一痛,抖了一下,反而被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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